湄小鱼见不远处有几个中年男子注视着这里交谈,却又不过来,穿衣打扮又跟殷七十分相似,心想那必是殷七的那些兄弟了。便问道:“公子,那些是不是你的哥哥们?”
殷七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啊,不过你在这里免得他们问东问西就不过去了,等皇上来了再过去也不迟。”
等了半个时辰,只听远处吹吹打打地过来了,先是两排十人锦衣卫,最前头的赫然是苏惊鸿,如今他已是锦衣卫的一员,看着也老练了许多。接着便是几个皇子穿着明黄色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后面,再后面便是皇上的龙撵,嫔妃的轿子,以及近身大臣们,后面又是两排骑马的侍卫,队伍足足有一里多长,马蹄声吵得说话声都听不见,当然也没人敢说话。门口等着的人忙都跪了下来,齐呼“万岁”。待龙撵接近了,湄小鱼才看清这是何等的富贵华丽,金灿灿明晃晃,像是一件艺术品。
待队伍都进去了,门口等着的人才站了起来,翻身上马跟了进去。
春猎的行宫是由像蒙古包一样的帐篷搭成的,皇上住的在最中间,周围是大臣们,后面一圈被围住的是嫔妃住的地方。像是一个圆圈,皇上就是圆心。铺开来竟将一个山谷都填满了。殷七所住的地方就在他三个哥哥的后面,像是一件小房子,里头桌案、火炉、卧榻一应俱全。
“小鱼,把东西都归置好,我去外面转转,有人来找我只说我不在。”殷七交代了一声便出去了。
湄小鱼收拾好东西,便坐在卧榻上盘算着等见了皇上要怎么说。
这时,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很是油光发亮的黑裘衣,腰间是深紫色蟒纹犀牛皮腰带,头顶是金镶玉冠,不怒而威,淡淡道:“殷七呢?”
湄小鱼在门口见过他,他应当是殷七的哥哥,看他这身行头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想必不是大哥就是三哥,四哥是个二品官,大概是不能穿成这样的。忙恭敬道:“回殷大人的话,他刚出去了。”
殷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他这是躲着我呢,臭小子。”又看了一眼湄小鱼,视线却停留住了,他见湄小鱼生得娇俏,一双眼睛灿若繁星,修长白皙的脖颈,虽是穿着裘衣却依显婀娜的身姿,这明明是个女人!
殷一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留下一句:“叫他来见我。”便走了。
湄小鱼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好等殷七回来再说。
原来殷七知道他的哥哥们回来找他,因此直到皇上召集大家时才回到了营地。一进门便道:“走吧,该集合了。”
湄小鱼忙拉住他道:“刚才你有个哥哥过来找过你,叫你去见他。”
殷七笑道:“我早料到了,无事,咱们走吧。”说着便强拉着湄小鱼出了门。
广场上早已是桌椅板凳都摆好了,一家一家分开。那些小姐们也都出来了,一个个穿着简约的骑马服,看着倒是英姿飒爽的。殷七不免要跟哥哥们坐在一起。湄小鱼悄悄告诉殷七是哪个人找了他,便坐在他后面的蒲团上噤声。
殷七坐在桌子前,对前面的殷一道:“大哥找我何事啊?”
殷一回过头看了一眼殷七奸计得逞的模样,淡淡道:“你现在是越发眼里没有大哥了。”
殷七推了推坐在旁边的殷四,撒娇道:“四哥,大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骂我。”
殷四看了殷七一眼,心知他是装呢,便笑道:“大哥么,急的也就是你娶亲的事情了,今日机会好,说什么也要给你定下一个来。”
殷七笑道:“真是这样大哥恐怕又要失望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了。”
殷一、殷三、殷四顿时都回过头来看他,殷一奇怪道:“你说什么?你看上谁了?”
殷七笑道:“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三人顿时都摇摇头,殷四道:“只要不像前面十几个就罢了。”
殷三推了推殷四道:“四弟,莫在说这事了,这里人多,传出去可真没人敢嫁给咱们七弟了。”
殷四点了点头,顿时正襟危坐起来。
湄小鱼在后面听得只想笑,怪道殷七敢这么无法无天的,敢情都是哥哥们宠出来的。这几个人也是好玩,样貌动作竟然都如此的像,只是一点奇怪,殷七样貌竟和他们无一丝相像的地方。
这时,皇上在高台上站了起来,讲了一通话,邀群臣同饮。大家忙举起酒杯,站起来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接着便是太监宣读此次春猎的规则。春猎又叫春搜,永乐帝一般是不在春天狩猎的,因为不利于万物繁衍,但是这次不知怎么的又想出来了,便定了一条规矩,便是怀孕的动物不杀,因此便叫了春搜,难度也就更大了。
太监念道:“此次春猎,不论官位大小,谁猎得的动物多,陛下重重有赏!”
底下人便再次喝酒,摔杯,为期三日的春猎便开始了。
一时大家都散了,殷七骑上马,带着自己的弓箭便冲进了林子。湄小鱼牢牢记着殷七的嘱咐,忙策马加鞭跟在后面进了林子。
林子里呼啦啦地飞出去一阵惊鸟。
湄小鱼只见草丛里灰色一闪,忙喊道:“殷七,那边有只兔子!”
只见殷七忙搭弓射箭,只听“搜”的一声,箭便窜进了草丛,顿时晃动起来。
湄小鱼忙跳下马跑过去,果然是射中了一只兔子,兔子的后腿鲜血淋漓,显然是跑不掉了。湄小鱼将兔子反过来一看,只见是只公兔子,便拿起来朝着殷七点了点头。殷七笑了笑,道:“上马,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着一指丛林深处,已是有好几匹马跑过去了。
“驾!”
二皇子带着一众人跑向丛林深处,因为他听说丛林深处有熊,若是他猎得了熊,定是全场第一了。看到左后方殷七跟他的小厮跑了来,二皇子忙喊道:“殷七,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