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小鱼也停了下来,朝他笑了笑道:“若是殷公子觉得为难,那边罢了。”
殷七忙道:“不为难,殷某只是觉得一千两银子太少了些,怕委屈了姑娘。”
湄小鱼不客气道:“那你想出多少钱?”
殷七听她如此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一千两银子娶一个孤女已是天价,自己不过客气客气,她倒还真狮子大开口了。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京城现在都说什么千里挑一的,自然是一千零一两。”
湄小鱼皱了皱眉,道:“为何不是万里挑一。”
殷七忙道:“都说女儿家是千金,自然是千里挑一了。”
湄小鱼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敲诈他一笔。忙装作感动地热泪盈眶,道:“千金,殷公子,你竟然要给萋萋一千零一两金子作聘,你,你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下聘吧,我跟你回去拿钱。”
殷七身子颤了颤,一千两银子变成了一千零一两黄金,这买卖真是不划算得紧。可是自己话既然说出来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等往后把她往府里一娶,钱还不是回到自己的口袋,若是利用她找到湄小鱼,那更是一笔大买卖了。想到这里,殷七的心情好了许多,立刻答应道:“好,我们这就去拿钱。”
湄小鱼于是跟着殷七到了他所住的院子,他的院子里只有些矮矮的植物,其他都是一些石桌石椅。一面是殷七自己的屋子,两面是他的侍卫们所住的屋子,看起来比朱陵川的宁心院大了五倍不止。
两排侍卫齐刷刷地站在殷七门口,盯着湄小鱼。湄小鱼就站在院子里,说什么也不肯进门。殷七只好进去把银票拿了出来。
“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等回了京城,立刻补上。”殷七将一张四四方方是银票递给湄小鱼。
湄小鱼心想五百就五百吧,就当是天上掉下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便道了声谢伸手便要拿。
“不许拿!”一个声音倏忽而至,接着朱陵川便出现在湄小鱼身边,将她伸出来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拉了回来。
殷七怒道:“朱陵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陵川看也不看他,只看着湄小鱼道:“萋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真的要跟他走么!”
湄小鱼右手被朱陵川抓着不能动,便伸出左手将殷七手中的银票拿了过来。“殷公子,就这么说定了。”
殷七喜笑颜开,朝着朱陵川笑了笑,道:“好啊白姑娘,就这么说定了。”
朱陵川道:“你们说定什么了?”
湄小鱼不想跟他讲那么多,便拉着他要走。
殷七道:“白姑娘答应嫁给我。”
“什么?!”朱陵川甩开湄小鱼,直直地看着她,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他一字一句道:“萋萋,你真的要嫁给他!”
湄小鱼见那么多人在,实在不好说明原因,便道:“回去说。”便强拉着朱陵川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下人们见朱陵川阴沉着脸,湄小鱼也是面无表情,都远远地躲到一边……
朱陵川忍着怒气被她拉了回去,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湄小鱼看已经到了宁心院,便放开了他的手,道:“没有怎么回事,敲诈他一点银子罢了。”
朱陵川道:“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去跟他接触,你不明白多危险吗?”
湄小鱼见四周空空荡荡的,忙提醒他小声一点。淡淡道:“我本就是个山匪,到时候天南地北他去哪里找我呢?”
朱陵川一把抓住湄小鱼的肩膀,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你……你要走吗?”他的声音颤抖着。
湄小鱼低下头道:“你跟玉卉郡主已有了婚约,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自然要走的。”
朱陵川怔怔道:“我不会跟她成婚的。”
湄小鱼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道:“你要抗旨?!”
“不……”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湄小鱼将他的手推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朱陵川站在原地,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不知所措。
晚间的宴会,湄小鱼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没有出门,便让小霜去告知了庄主夫人一声,并表示了恭喜。自己便躲在房间里面谋划着出府的事情。
湄小鱼将自己所有家当都拿出来放到床上算了下,银子还有八百多两,衣服五身,鞋一双,还有些零碎物品不计,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霜的卖身契,以及朱陵川的玉佩。卖身契和玉佩湄小鱼是打算留下来的,其他的一个包裹也就够了。现在下去天气渐冷,自己还需要添置两身冬天的衣服,毕竟湄山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打点好东西,湄小鱼又将贴身的青鱼玉佩放在塌下的小匣子里面藏好,便和衣睡到卧榻上,算了算日子,明日倒是个黄道吉日,不如明天就走吧。这里向北是鞑靼的领地,西长老他们多半也会是在那边活动,如此一来自己就要向南边走,但是京城是不能去的,不如一路向南到济南去。
想着想着外面的天就黑了,外面依稀能听到花园里摆宴的声音。湄小鱼喊了几声“小霜”无人应答,便不想去管她了。出了上次那一档子事,湄小鱼越来越觉得这府里暗流涌动,她已经不能确定小霜是否还向着自己,因此,在自己离开之前,还是把小霜打发了的好,免得助纣为虐又生事端。
夜风呼呼地吹着,府里夜宴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湄小鱼半梦半醒间,忽然察觉房间里有一股百花软筋散的感觉。百花软筋散无色无味,散在空气里却有一股黏腻腻的触感。湄小鱼忙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一些,顿时浑身无力起来,好在还能保持清醒。
“吱呀”一声,门裂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垮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湄小鱼床前,伸手戳了戳她,见她毫无反应,便放心地用被子将她一卷,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