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湄小鱼忙睁开眼睛。不知何时,朱陵川竟站在了自己面前。张老大的匕首被打到了地上,本人也被震开了。
张老大指着朱陵川道:“三爷何必趟这趟浑水!”
朱陵川看了一眼湄小鱼,道:“你没事吧?”
湄小鱼心想,我都这么一身血了,竟然还问有没有事。不过张老大在此,她还是道:“小伤而已。”
朱陵川点了点头,眼神不再停留在湄小鱼身上,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张老大,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今日湄小鱼我是要带走的。”
此言一出,张老大跟湄小鱼都惊了一惊。张老大惊的是燕归庄竟然这个时候来抢人,那么他是给还是不给呢。湄小鱼惊的是自己难道刚出虎口又要入狼窝了么?
朱陵川见他毫无反应,便用剑指着张老大又问了一遍:“湄小鱼,你给还是不给。”
张老大一言不发,手指轻轻扰动细线,匕首便瞬间飞舞了起来,转瞬便在他手里。张老大摆好姿势,狠狠道:“有本事的话,抢过去便是。”
朱陵川见状,只是微微一笑。抬手便将长剑迎了上去。湄小鱼忙拖着身体退后几步,免得误伤到自己。
二人打斗如行云流水,飘忽不定。湄小鱼只见面前刀光剑影,看不清完整的身形。朱陵川向来以武艺高强、足智多谋著称,而张老大是白风寨最灵活之人,虽然无法破解朱陵川的招式,却能以自身的灵活缠住他。
树上叶子纷纷落下,湄小鱼半个身子很快便被树叶覆盖住了。
朱陵川皱眉,心想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便以虚为实,佯装攻其左,张老大看出其左乃虚招,接下来必将攻其右方,一个瞬步便飞身向左飞去,未曾料想朱陵川早已改变了招式,此虚招虽无十成之力,却因未及时收回而转为实招。张老大胸口中了一掌,瞬时喷出一口血来,翻倒在地,在倒地的一刹那,张老大顺势一滚,便到了一丈开外。
张老大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朱三爷好功夫,后会有期。”便跳下了山崖。
朱陵川忙追上去,崖边哪里还有张老大的身影。心想这人这等灵活功夫,倒不像是山匪。
他回身抱起湄小鱼,又将她的布袋子、包袱都背上,便要带她下山。
湄小鱼道:“朱三爷是要带我回去审问么?”
朱陵川边走边道:“你见过如此审问犯人的么?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疗伤。”
湄小鱼这下放了心,看来他不是来抓她的,至少暂时她是安全的。心里一口气一松,眼皮便感觉十分沉重,顿时晕了过去。
朱陵川带着湄小鱼回了燕归庄,却又怕被庄里的人看见惹来麻烦,便从后门跳了进去。没曾想吴啸天正带了一队人马巡逻至此。见他抱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翻墙进来,顿时都愣住了。朱陵川看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意识,便也不欲跟他们多说,只将小薇头扔给了他们,嘱咐了几句就抱着湄小鱼走了。
湄小鱼是第二日早上被肩膀上的伤口疼醒的。她虽然知道是朱陵川带走了她,却不知道他将她带去了何处。此处是一间卧室,不同于自己在湄山上那种卧室加书房的格局,此卧室是十分宽大的。自己睡的是一张棕色雕花卧榻,低调无华,识货之人却知这是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床边上是一些摆设,还有放东西的柜子。塌下三四米是个屏风,外面不知是什么布置。床边上是倒是有个窗户,半开着,窗外阳光正好,不时传来男人练武的声音。
湄小鱼的伤口已是被包扎过了,染血的衣物却还在,床尾放了一套衣服,大概是包扎之人不方便给她换。湄小鱼摸了摸胸口,青鱼玉佩还在。
湄小鱼换好衣服出去,外间不过是个普通的厅堂,再过去是又是一个卧榻,上面摆了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个棋盘,两排书柜在它边上。
湄小鱼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果然是朱陵川在院子里练剑。只见他对着一棵粗壮的株树左比划右笔画的,招式虽然让人看不懂,身形倒是挺飘逸的。
他注意到了她,便走了过来。道:“你包袱里面的衣服染了血,不能穿了。这身衣服是我二嫂的,穿在你身上倒也合适。”
湄小鱼倚着门框,说实话,她好饿,饿得都没力气了。“有吃的吗?”
朱陵川看她颓然的模样,以为是伤口怎么样了,忙走过去搭脉,搭完没发现新问题,便放心了。“你的伤还好没伤到骨头,休养休养也就好了。你先进去,我去给你拿吃的。”
湄小鱼道了声“多谢”便进屋坐了。不多时,朱陵川便端了一个食盘过来,上面是一碗药、一碗粥。
湄小鱼凑上前闻了闻药,便果断无视了它,伸手去端粥喝。朱陵川将食盘往后移了移,叫她扑了个空,又将药端出来给她。哄道:“先喝药。”
湄小鱼撇了撇嘴,这药一闻就知道苦的不得了,便想打哈哈过去:“我先喝粥吧,这药再说再说。”
朱陵川摇了摇头,将粥又往后移了移。“先喝药,药要趁热喝,粥太烫了,先晾一会儿。怎么,堂堂寨主还怕喝药么?”
湄小鱼听他说“寨主”二字,不禁心中突然伤感起来,端起药便一口喝了下去,直呛得要流下泪来。
朱陵川道:“你看你,急什么。”
湄小鱼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寨主了。”
朱陵川惊得站了起来:“什么?!”心里思量之前在山上看到她的模样,莫不是被白风寨赶出来的!
湄小鱼就知道他会如此反应,白风寨没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燕归庄了,不费一兵一卒,功劳倒是到手了。她瞪了他一眼,端起粥喝了起来。这是一碗红枣莲子粥,就是糖放得多了。朱陵川见她如此,只好默默坐下,待她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