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小鱼看了他一眼:“这么惊讶干什么?”
“不,不是惊讶……我是在替寨主高兴。”白三炮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
“寨主可还记得那个青龙寨的肉票?”
湄小鱼想了想,毫无头绪。“青龙寨不是湄山第二大寨么,怎么,他们也有肉票在咱们手上么?”
“没什么……没什么……”白三炮心中叹气,想那半年前,那青龙寨的二公子看上了湄小鱼,死活要来白风寨当肉票,现在倒好,湄小鱼连他影子都没记住就要成亲了。
湄小鱼道:“铁风呢,带我去看看他。”
“是。”
二人一路下山,铁风住的位置在山腰上面,那里也算是山上跟山下的交通枢纽。而且那里地势开阔,阳光充足,乃是湄山一处风水宝地。
铁风住的是一处大草庐。湄小鱼曾经劝过他,山里湿气重,草庐不适合住人,可是铁风却偏偏喜欢。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草庐里面竟十分干爽。
“铁风,寨主过来了。”白三炮站在门外喊道。
里头传来颤抖的声音:“寨主请进,铁风……铁风行动不便,实在不能……不能下床开门!”
湄小鱼心中担忧,因为铁风说话向来中气十足,今日如此定然是受了重伤了。
推门进入,只闻见房里一股血腥气,桌上还扔着许多带血的布条。铁风躺在床上,身上包得普通木乃伊一般,脸上毫无血色。
湄小鱼忙回头对身后白三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说?”
白三炮道:“这都是那白二爷迁怒铁风打的。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伤口虽然可怖,却不伤及性命。”
湄小鱼点了点头,走到铁风床边,只见他额头上汗珠直冒。怪不得他说话颤抖,原来是忍着疼痛。
“白三炮听令,本寨主命你将本寨主成亲的事情散布整个隐龙城。我看燕归庄还哪来的颜面标榜自己!”
朱陵甫敢动她的人,那就得让他尝尝白风寨的滋味……
白三炮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湄小鱼喊住他:“找两个人来照顾铁风。”
“是。”白三炮看了床上的铁风一眼,领命出去了。
这时,铁风道:“寨主,属下对不住您,对不住兄弟们。”
湄小鱼摇了摇头:“咱们湄山的兄弟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对不住的。”
“寨主,说来奇怪。我那日去青楼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就被燕归庄人发现了呢!”
湄小鱼想起那个高个男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刘大是燕归庄的人?”
“什么?!刘大!”铁风一惊,牵扯到伤口便是一阵疼。“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叛徒,我要将他……嘶……”
“你别动。他已经被我处置了。”
铁风安静下来:“处置了就好,这等叛徒我白风寨怎么能容他。不对,我记得那是我们兵分两路,刘大并不知晓我的行踪啊……”
“什么?”湄小鱼皱了皱眉,“这么说来,白风寨里还有……铁风你将那日的事情完整地告诉我。”
“那日我本想着去干一票大的,就约了张老大他们三人,带着十来个弟兄下了山。可是隐龙城里戒备森严,我并未有机会得手。我还发现城里到处张贴了我的画像,就乔装打扮了一下。在城里转到天黑,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张老大他们都说第二日再说,我想想也是。就让一部分人去了城西再看,剩下的人由我跟张老大领着在城隍庙过夜。后来我心中烦闷,就去了……去了妓院,结果进去了不到一刻钟就被……”
铁风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作为白风寨的分头领,他这么轻易被抓真是耻辱。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吧。”湄小鱼匆匆出门,这件事情还要好好排查。在写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白风寨绝对不能有内鬼,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湄小鱼一路上在想着如何抓出这个内鬼,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厨房。一看天色,已快到午时了。厨房唯一的厨子殷大补正在忙活着。湄小鱼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这才引起殷大补的注意。
殷大补停下手中的动作,惊道:“寨主您怎么来厨房了?!”
湄小鱼当寨主这些年一共来过厨房两次,炒了厨师两个,因此湄小鱼的突然出现吓得殷大补冷汗直流。想他殷大补无妻无儿,上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腿脚又不灵便,全靠当这厨子养活一家老小……
湄小鱼看了眼殷大补,不惊楞了。一年前他还瘦骨如柴,现在竟然都大腹便便了,若不是他脸上不爱长肉,她都不敢相信这是殷大补。
“没想到我白风寨还挺养人的啊!”
这句话本是湄小鱼吐槽他胖得快,可是在殷大补耳朵里,这就是变相敲打他吃得多了。
殷大补普通一下跪了下来,手上的白菜叶子掉了一地。“寨主,寨主,小的可没贪寨子里的东西啊。我每顿只吃两碗米饭,绝没有多吃。小的长得胖都是因为那老鸭头。”
“老鸭头?”
殷大补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俗话说老鸭头里有参么,寨里人又都不吃鸭头,小的不想浪费就都吃了,结果就……”
湄小鱼笑道:“快起来,本寨主只是随意逛逛罢了,看把你吓的。大补啊,我问你,现在厨房开销多少?”
殷大补爬起来道:“早说开销也没多少,左右吃的大多是咱们寨里自己种的养的,要不就是进供的,其他花钱的超不过十两银子一天。那百花软筋散取消了就更少了……”
“等等。”湄小鱼打断他:“百花软筋散取消?谁说的?”
殷大补楞道:“这……这不是您派人来说朱三爷的饮食里不再放百花软筋散的么?”
“谁告诉你的。”
“谁……小的倒是忘了。不过有您的亲笔令。”殷大补急忙翻箱倒柜翻出一张纸来。
湄小鱼接过一看,只见上书“止百花软筋散,湄小鱼令”,确是她的笔迹。
怎么可能,她从来没写过这些话!
“是谁给你送来的?”
“小的不认识那人,看着面生。他送完就走了。怎么,这信?”殷大补吓得心肝“扑通扑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