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樵夫娘子端着两碗白粥和两个芋头进来了,放到桌上道:“夫人,过来吃一点吧。家里只有这些了,勉强填填肚子吧。”
湄小鱼笑道:“多谢嫂子,有这些已经很好了。”说着想起什么,忙将手腕上的鎏金手镯拿了下来,塞给樵夫娘子,道:“这个请嫂子一定收下,我们还要在这这里叨扰几日。”
樵夫娘子倒也没有推脱,收下了手镯,道:“那你们吃完就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湄小鱼笑了笑,送她离开了。
喂了殷七喝下一碗粥,湄小鱼才放心地自己也吃了一些。待樵夫将草药送了来,湄小鱼便喂给殷七喝了,只是他全身都烫,似乎并没有好转。
“殷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湄小鱼握着殷七的手,喃喃道。
第二日天一亮,湄小鱼便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急忙去摸殷七的额头,热还是有些热,只是比起昨晚已是好了很多了。
湄小鱼松了口气,也不打扰他,出了房门到外头去。
外头,樵夫一家已经起了床。一个砍柴,一个洗衣服,一个在喂着三只母鸡,其乐融融。
湄小鱼道:“大哥大嫂,早啊。”
樵夫道:“可好些了?”
湄小鱼道:“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热,人还没醒。”
樵夫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了,一会儿吃完早饭再喝上一碗,也就好了。”
樵夫娘子道:“对了,早饭在桌上呢,热的,快去吃,一会儿要凉了。”
湄小鱼说了句“多谢大嫂”便去了里屋。只见桌上有白粥和鸡蛋。便舀了两碗白粥,拨了两个鸡蛋,端进了房门,喂着殷七吃完。
刚吃完,樵夫娘子拿着两套衣服进来了,道:“这是我跟相公的衣服,看你们也没有换洗的,给你们拿过来了,可别嫌弃啊。”
湄小鱼接过衣服,放在床头,道:“大嫂,我看着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樵夫娘子坐下,神秘地笑道:“不瞒你说,我跟他啊,私奔来的。到了这个地方,他打猎,我织布。现在他打不动了,就砍柴,儿子打猎,倒也过得安稳。”
湄小鱼道:“你们就不出去么?”
樵夫娘子道:“你是怕这里离外头太远,出不去吧。”
湄小鱼笑了笑,道:“是啊。我爬上树看过,这周围好像都没有路出去。”
樵夫娘子笑道:“不必担忧,往西一里路,那边就有条小路可以出去,走上半个时辰就到林子外头了。”
湄小鱼忙道:“多谢大嫂,这便好了。”
樵夫娘子站起身来,看了眼殷七道:“我要出去干活了,你快陪着你相公吧。”
湄小鱼忙点了点头,好生送了她出去。正回过头,只见殷七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看着她。
湄小鱼见他醒了,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嗔道:“做什么,想吓死我啊?”
殷七看着她一动不动,道:“好久没见你,想看看你。我这身子乏得紧,这是怎么了?”
湄小鱼忙到床边,道:“那我走近了让你看如何?”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现烧已是退了,又道:“烧退了,我去拿些茶水过来给你喝。”说着忙走了出去。
殷七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甚暖。
到了下午,殷七便能起床走动了,只是那条受伤的腿不甚方便。
又歇了两日,殷七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便换上樵夫的衣服,带着湄小鱼告别樵夫一家子。
院门口,樵夫的娘子送了一大包袱的干粮给二人,道:“那边的路上还算安全,记着不要偏离方向,这些干粮都给你们路上吃,若是走不出去,就再回来。”
湄小鱼接过包袱点了点头。
殷七看着樵夫的儿子,问道:“你就在此打猎,不打算出去么?我认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或许可以为你谋个一官半职的。”
樵夫的儿子看着父母,笑道:“我就会打猎,也不想出去。况且现在朝廷人才济济,也不差我一个。”
殷七笑了笑,道:“好。”
告别了樵夫一家人,湄小鱼便搀着殷七上了路。果然,照着樵夫娘子的说法,他们走上了一条路,这路像是经常被人踩踏才形成的。但是宽只是三尺。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前方的林子稀疏了起来,再往前走上小半个时辰,便到了林子边缘。那里是一条大路,路上两三人在走着。
湄小鱼上前拉住一个赶路的中年男子,道:“大哥,请问这是哪里?”
那人大量了湄小鱼一眼,道:“这里是木孤山北,你从木孤山里出来的你不知道?”
湄小鱼笑道:“这不是迷路了嘛。请问去宫里怎么走啊?”
“宫里?”那人惊道:“你们俩竟然要去宫里?”
他的声音将过路的几乎都吸引了过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围在他们身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你们还没听说,大汗掉下山崖啦。宫里正乱作一团呢。”
殷七一听,忙上前道:“乱了?怎么回事?”
有人道:“大汗掉下山崖,那肯定是九死一生啊。听二王子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大汗的遗体,已经运回了宫里。说是马上就要发丧,各路亲王都正赶过来呐,现在那宫里边上都乱得什么一样,你们还是别去了。”
湄小鱼拉了拉殷七的袖子,对周围的人笑道:“多谢各位好意提醒,只是我们有家人在宫里当差,我们想去找他。”
又有人道:“劝你们还是过两日吧,我们都是从乌兰巴托出来的,那里啊,乱着呢。”
殷七皱眉道:“怎么会乱呢?前朝那么多大臣。”
一中年男子凑上前道:“这谁都看得出来。大汗一去,王位空缺,大汗又没有子嗣,那些人不都疯了。”他说完,便有人将他拉过去,道:“你疯了,这话也能说。”
殷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湄小鱼忙对着他们道:“知道了,多谢各位。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去了。”
那些人道:“那就好了。”说着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