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围上来道:“你给她几个钱,让她再去买几个不就行了。”
歇儿末忙从身上掏了五两银子出来,道:“给你。”
湄小鱼接过银子,停止了嚎哭。捡起地上的馒头硬是塞到歇儿末的手里,靠近他轻声道:“歇儿末,拿好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歇儿末惊地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了面前这女人一眼,惊觉这不是大妃么。
“大……”
湄小鱼见他认出了自己,忙打断道:“这位大人,多谢,我儿有救了,告辞。”说完即刻就走。
歇儿末捏着馒头,怔怔地看着她走了。
七转八转转到墙角,殷七已是在那里等着她了。湄小鱼欢快地跑了过来,将歇儿末的钱袋扔到殷七手中,又将身上的脏衣服和头巾都拿了下来。
“这里少说有十几两银子呢,够咱们吃喝了。”
殷七用袖子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干,笑道:“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你可知道他一月的俸禄才十两银子呢。”
湄小鱼得意地笑了笑,道:“我约的半夜西角门,还有许久,走,咱们吃饭去。”
殷七点了点头,由她扶着往外头走去。
半夜三更,月明星稀。湄小鱼和殷七穿着用歇儿末月俸买来的夜行衣,戴着面巾在街上穿梭,街上早已戒严,因此人很少,只有少量的侍卫在巡街。他二人很快到了西角门那里。西角门是皇宫御花园旁的小门,一般都是买菜的下人进出,到了晚上更是没人。
只见西角门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看身形像是歇儿末。
殷七站在不远处吹了一声口哨,那人急忙跑了过来,走近一看,果然是歇儿末。
殷七拉下面巾露出真容,道:“歇儿末,本汗不在的时候这宫里头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歇儿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大汗,您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湄小鱼用手肘撞了撞殷七,道:“你让他缓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歇儿末终于平复过来,道:“那日您不见了之后我们的人和二王子殿下的人一起过来找您,后来二王子殿下找到了一具尸体,包着您的外套,说是您。我想上前看,但是他们不让。这两日正在发丧,明日就出殡了。二王子殿下和各路王爷都来了,但是满城都是二王子殿下的人。我怀疑……”
殷七冷笑道:“你怀疑他要上位了。”
歇儿末抬头看着殷七,道:“是。您不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汗了。还好您之前没出现,否则恐怕……”
殷七扶了他起来,道:“歇儿末,我要你带我入宫。”
歇儿末郑重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别处我不敢说,这宫里的侍卫还几乎都是我的人,请跟我来。”
湄小鱼和殷七二人跟着歇儿末从西角门进了宫。整个宫里都是哀声一片,白布满树。歇儿末找来了两套侍卫的衣裳给二人换上,又去找了一间客房让二人暂住。
安顿好二人,歇儿末方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殷七一瘸一拐的腿,忙道:“大汗,你这腿?”
殷七坐在桌子边,道:“无事,掉下来的时候撞了一下,索幸未断。”
歇儿末忙道:“那我去那些药来给您。”
殷七忙道:“不必了。你回去歇着吧。”
歇儿末也不强求,只单臂环胸行了礼,便出了门。
只一会儿,便见外头几点火把亮起,一个男声道:“歇儿末,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闲逛啊。”
殷七皱了皱眉,道:“是老二。”
湄小鱼一听,急忙趴在门前,拉开一条门缝往外头看。只见二王子带着两个侍卫过来了,那火把就是那两个侍卫举着。歇儿末被他们拦了下来。
只见歇儿末行了礼道:“二殿下,我只是过来逛逛,看哪里有疏漏。我每晚都会来的。”
二王子微微回头,只见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才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歇儿末道:“没有,一切正常。”
二王子看了看周围,道:“那就好。本殿下也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的。既然你看过了,我就不看了。走!”
那两个侍卫忙退后几步,让二王子从中先行离开,才急忙跟上走了。
歇儿末回头看了客房一眼,他的后背上已是吓出了一身汗了。急忙离开这里。
房中,湄小鱼关上门,笑道:“这二王子殿下还真是心急,你不在就立刻来了。”
殷七苦笑道:“我父汗生前对他甚是宠爱,允许他任何时候可以入宫,这才有了这档子事情。”
湄小鱼道:“明日有何打算?”
殷七笑道:“他想即位哪有这么容易,还有我那三个伯伯呢,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好了,我们早些歇息吧。”说着便伸出手,邀请湄小鱼上床。
湄小鱼淡淡笑了笑,走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湄小鱼在睡梦中被殷七拖了起来,穿好了一身侍卫的装束,这才听见外头的哀乐已经响了起来。草草用屋子中的茶水漱了口,两人便出了门。
花园里的人来来往往,今日就是出殡的日子。殷七的棺木停在前殿的玉华殿中,各路亲王都已经前往,二王子、四王子和七王子三人穿着白衣,戴着白帽跪在灵前,法师在做着出殡前最后的准备。
殷七和湄小鱼顺手牵羊了两件白色衣服套上,默默站在玉华殿门口,看着里头的动静。
小半个时辰后,法师礼毕。按照规矩,先汗的灵柩需要下一任大汗按棺出门。
只见二王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这一路去天池路途遥远,我是先汗的二弟,就由我去吧。”说着便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拿那灵牌。
只见顺宁王马哈木、贤义王太尔平、安乐王巴图罗齐齐站了起来。太尔平道:“你有什么资格当大汗。论辈分,应该是我大哥顺宁王来继承汗位。”
四王子忙跳出来道:“二伯,大汗去世,那我二哥就是长子,怎么没有资格继承汗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