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娜缓缓走向流瓦,爬上床放下幔帐。火光闪烁,床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
那厢椒泰殿,湄小鱼坐卧不定,眼看着快到子时了,殷七却是还没有回来。
小玉从外头进来看殿中烛火是否正常,忽然瞥见湄小鱼坐在床上,吓了一跳,忙走过去道:“大妃,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湄小鱼道:“大汗可回来了?”
小玉道:“没呢,歇儿末也没回来。”
湄小鱼皱眉道:“这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小玉,去备车,我要去找他。”说着便要下床。
小玉急忙拉住她道:“大妃,您这怀着孩子呢,都这么晚了,大汗马上就会回来了。”
湄小鱼道:“我下午睡了,这会儿还不困,听话,去备车。”
小玉皱眉道:“您要去也行,咱们总得找个由头,不然就这么去看,多不好。”
湄小鱼也是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道:“就说大汗明日要上朝,不能误了。”
小玉道:“好,大妃您稍等,我去叫胭脂她们起来,这么晚了得多带几个人。”说着急忙跑了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玉和胭脂进了殿中,服侍湄小鱼梳洗打扮。小玉道:“马车就在殿外,一会儿咱们就去。”
门外,一辆崭新的马车已是等在了那里,素雨素雪等六个宫女站在马车后面。由胭脂驾车,小玉扶着湄小鱼进了马车里头。
安静的宫巷,马蹄声“哒哒”地回响着,宫女们的步伐却是与马蹄声一样沉重。
不多时,马车便出了宫门,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停在了顺宁王府门口。
胭脂下车拍了拍雕花红木大门上的铜环,“砰砰”的敲门声不禁让湄小鱼的心也跟着大跳了起来。
门吱呀地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看着门口的阵势,问胭脂道:“你们是谁?深夜到此为何?”
胭脂叉腰道:“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大妃的马车,你胆敢不开门?”
小厮一听,急忙将门打开,走出来仔细瞧了瞧那马车,金色的顶,红色的雕花,色泽光亮的锦缎门帘,忙道:“小人扣见大妃,还请大妃进门。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话间门里头又出来两个似是管家模样的男人,亦是出来行礼,邀请湄小鱼下车进去的。
小玉掀开轿帘,扶着湄小鱼下了马车。湄小鱼第一次见到顺宁王府,十八阶的白玉台阶,门口坐镇这两个大石狮子,雕花红木大门,纯铜的门锁,湄小鱼不禁想:这顺宁王真够有钱的!
进了顺宁王府,才发现府中别有洞天。两排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下面花草茂盛,一些花草竟是在宫中都难得一见的。汉白玉的路通向大堂,月光之下,大堂的顶部似乎发着光与天空交相辉映。
流瓦早已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急忙迎出来。看到湄小鱼站在大堂门口打量着,忙上前道:“这王府还是当初先汗的别墅,后来赐给了我父王。”
湄小鱼心想:这倒也说得过去了。回头只见一个年轻贵族公子站在边上,他的身材瘦而高,颧骨尤其高,看起来更瘦了,眼睛倒是大而有神。
“想必你就是顺宁王世子流瓦吧?”
流瓦笑了笑,道:“正是我。大妃可是来找大汗的。”
湄小鱼道:“正是呢,说好的戌时便回去,这都亥时了,明日还要早朝呢。”
话音刚落,只听后院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安宁的夜空。
众人吓了一跳。流瓦急道:“这像是姬娜的声音,大汗也在后院休息。不好,定是出事了。大妃,容我去看看。”说着便招呼了四五个小厮带着管家匆匆往后院而去。
湄小鱼见他走了,忙对着身后跟着的小玉等人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跟着流瓦从长廊穿过花园便到了后院之中,这里院子众多,流瓦听着声音跑到了一座较大的院子里,只见那屋子里烛火摇曳,依稀有人影闪动。
只见流瓦的脸色都变了,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道:“这是大汗休息的屋子,怎么姬娜的声音……”
湄小鱼心头一沉,咬唇道:“大汗安危要紧,进去看看。”
流瓦等的就是这一句,忙道了一声“是”,重重一推门带着小厮们冲了进去。没进去两步,又忙退了出来,神色变了又变,看着湄小鱼不说话。
湄小鱼见状,自己便走了进去。看到里头的情景,湄小鱼不禁觉得气血上涌,头脑发昏。只见床上,一男一女赤裸着,正是殷七和姬娜二人。姬娜坐在床上,拉过被子一角遮着重要部位,惊恐地看着湄小鱼,而殷七睡眼朦胧,似乎还未清醒。
小玉等人见湄小鱼愣在那里,急忙也跟着冲了进去,恰好也见到了此等情景,都惊得站住不懂了。谁都知道,姬娜公主虽然入了顺宁王宗谱,但是她总是大汗的亲妹妹啊!
“来人,服侍姬娜郡主更衣。”湄小鱼攥着拳头,一字一句说道。
小玉等人急忙上前去,将衣服披在姬娜身上,将她扶下了床。
殷七此时却是还未清醒般,他的眼睛似睁未睁,只是拉着姬娜的衣角不让她下床。
姬娜红着脸扯过衣服,忙下床跪在湄小鱼面前道:“大妃,都是姬娜的错。大汗喝醉了,拉着我……我实在没办法,如今我已是大汗的人,请大妃……”
“你闭嘴!”湄小鱼喝止她,冲到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浇在了殷七的脸上。
殷七受了刺激,完全清醒了过来,看到湄小鱼站在床边,笑道:“小鱼,你怎么来了?”
湄小鱼欲哭无泪,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笑?!淡淡道:“大汗,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好事。”
殷七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湄小鱼这么生气,便看向小玉等人,一看之下却是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姬娜跪在那里,在低头一看自己赤身裸体,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急忙坐了起来,生怕湄小鱼走似的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小鱼,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他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