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院子里,歇儿末和殷七站在大树下,看着椒合殿沐浴在晨光之中。歇儿末皱着眉,欲言又止,只在殷七身后站着。
“做什么,有话直说就是。”殷七还在为怀安公主的醒来感到欣喜不已,虽然他现在在鞑靼的势力未稳,但总有一天,他会与她携手共享这天下。
歇儿末何尝体会不到主子心中的快乐,但是他得到的信息却不是这样。“大汗,据咱们在答鲁城的线人所报,怀安公主一直与大明的人有所联系,歇儿末怀疑,她会不会是大明派来的奸细。”
殷七笑道:“歇儿末,你多虑了,她是大明的公主,跟大明有些联系有什么意外。这个世上谁都会对我不利,但是她不会。听明白了吗?”
歇儿末忙道:“明白。”
答鲁城到赛罕山不远,但是路途却是崎岖。湄小鱼骑着快马,彻夜的未眠让她有些疲惫。山脉连绵,青草茂盛,只是人烟稀少,湄小鱼跑得类了,就下马吃些干粮,然后接着赶路。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湄小鱼到了赛罕山。赛罕山被称当地称作迷雾之山,外围终年被雾笼罩着,一眼看去并没有路可以上山。
山下只有一个叫做赛罕镇的小镇子,不过一条街,两排房子房子罢了,店也十分少。说是镇,不如说是一个大村子。湄小鱼下马牵着走,她的装束与当地的人截然不同,走在路上人们皆是盯着她看。
湄小鱼找了家茶馆坐下来,茶馆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起来十分的质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一旁帮衬着招呼客人。茶馆的桌椅很是老旧,却收拾地很干净。
天色已晚,茶馆中并无其他客人。
湄小鱼要了碗茶和一块馕饼。吃饱喝足,便问道:“老人家,这里去赛罕山行宫怎么走啊?”
老人道:“客官,你要去行宫?那里可是大汗住的地方,去不得。”
湄小鱼道:“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我要去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哎呀,我老汉说去不得就去不得。”老人说着叹了口气,走进了内室。
湄小鱼看向那姑娘,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道:“姑娘,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那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姑娘看了看内室,见老人并没有出来,走过来将银子送还到湄小鱼手中,道:“这位公子,我阿爹不告诉你不是为了银子,而是因为那里真的危险。看打扮,您不是本地人吧。”
湄小鱼淡淡笑道:“是啊,我是大明过来的商客。”
姑娘道:“我看也是。你若是想去买东西,不妨去答鲁城,或者翻过山去迆都也是能的。那行宫是真的去不得,现在大汗正住在那里,还有个大明的公主,戒备森严,你要是等朋友,不妨等大汗走了再去。”
湄小鱼道:“你们大汗这么可怕吗?”
姑娘道:“不是可怕。哎,我说不好。”
“好,我不问了。”
湄小鱼笑了笑,心想这父女定是知道什么,也肯定是知道去行宫的路的,但是明显对鞑靼王宫的人有多畏惧。
“那姑娘,你能告诉我这里哪儿能住宿吗?这天色晚了,可我一路走来并未看到客栈。”
姑娘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客栈,公子若是不弃,我家倒是有一间空房子可以住的。”
湄小鱼将那五两的银锭子重新拿出来塞到姑娘手上,道:“我只住一晚就好,另外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姑娘接了银子,皱眉道:“好是好。只是衣服如今没处买……”
湄小鱼道:“若是姑娘有多的,给我一件也就是了。”
姑娘咽了口唾沫,惊讶地看着湄小鱼,像是看着一个变态,“公子,我的衣裳……”
湄小鱼笑道:“哎,姑娘你别多想。实不相瞒,我也是女子,只是行走方便才穿的这个。”
姑娘舒了口气,噗嗤一声笑了,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真有喜欢女装的男子呢。我那里有一套新衣服,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对了,我叫蓝清儿。”
湄小鱼点了点头。只见远处的赛罕山已经被夜雾笼罩了……
在茶馆住了一夜,湄小鱼终于感觉疲惫少了一些。不像答鲁城灰蒙蒙的,这里的空气十分好,让人浑身舒畅。湄小鱼换上蓝清儿送来的衣服,一身白色绣蓝色花里衣,一身天蓝半肩镶白毛长袍,将双鬓一大半的梳到脑后,编成几股鞭子,剩下的则垂在两颊,挡住那刀疤。
出了房门,茶馆老板和蓝清儿已是在忙活着早饭了。见她出来了,蓝清儿眼神一亮,叹道:“姐姐,你穿这身可真是美,比我穿好看多了。”
湄小鱼笑道:“是你的衣服好看。”
蓝清儿端来奶茶和馕饼放到桌上,道:“哪里,是姐姐你长得好。这奶茶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湄小鱼坐到桌子前尝了一口,果然是奶香浓郁,却是清澈爽口。忙赞了一番,连喝了两碗。
三人正吃着早饭,忽然外头马蹄声响,只听有男人喊道:“大汗有令,临时借调民女如行宫伺候!每户一人!”
茶馆老板见人未到门前,忙过去关门,回来道:“你们两个快进屋躲着。”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蓝户老汉开门!蓝户老汉开门!”
茶馆老板忙给蓝清儿递眼色,蓝清儿惊吓之余忙拉着湄小鱼进了内室的房间躲了起来,留下一条门缝看着外面的状况。
茶馆老板开了门。四五个跨到的剽悍侍卫冲了进来,朝里头看了一番,道:“你女儿呢,大汗有令,叫你女儿上行宫伺候。”
茶馆老板赔笑道:“各位爷,我蓝清儿去外地了,一早上就走了,不在家啊,不如我老汉跟你去行么?”
侍卫们顿时哈哈大笑。笑罢,道:“我们大汗要的是伺候人的,你这老头子去有什么用。蓝清儿呢,叫她出来。”
茶馆老板道:“蓝清儿真是不在家,我老汉没有骗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