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玛看了一圈人,指了女人们中一个十四五岁,身材微丰、面容一般的女子,道:“最多把这个给你,再多可是没有了。”
木吉格顿时喜笑颜开,道:“多谢你,古玛姑姑。”
出了洗衣房,古玛继续将人往里面带,绕东绕西,却是依旧远离那个最大的宫殿。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湄小鱼忽然闻见一股香味,像是烤羊肉的味道,肚子顿时感觉到饿了。只听其余人也是如此,甚至有人开始砸吧起嘴来。
古玛将众人带到一个很是宽敞的平房前,上面写着“膳房”二字,门口像是个小型菜市场,里头锅碗瓢盆声不断,一股一股的香味散发出来。
“阿库师傅。我是古玛,给你送人来了。”古玛依旧是未进门便开始喊人,只是这次态度是好了不少。
只见里头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梳到后面扎成马尾,不留胡须,五官俊朗,虽是掌勺,身材却不见发福。古玛一见了他就面泛红光。
“哦,是古玛姑姑啊。我这里缺两个干杂活的,你给我指两个粗苯的就行了。其他就送给前房吧。”
古玛道:“哎呀,这厨房重地,怎么能要粗苯的,这样,你看着哪个合眼缘,就留下哪个。”
此时湄小鱼已是饥饿难耐了,虽是早上喝了奶茶,吃了馕饼,但是闻着这羊肉的味道,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管前房是什么地方,这膳房才是最好的!
湄小鱼忙道:“阿库师傅,我想留在膳房。”
阿库打量了湄小鱼一眼,道:“你嘛,不行。你长得漂亮,应该去前房服侍贵人。”说着眼神便瞟向后面的人。
湄小鱼忙道:“不不不,阿库师傅,我这脸上受过伤,实在不能去丢人现眼,况且我都二十三岁了。”说着忙撩开脸颊上的头发,露出那刀疤。听阿库的口气,那前房八成不是个好去处,要漂亮的,当是窑子呢!
阿库跟古玛见了那刀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古玛叹道:“这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把你留在木吉格姑姑那里洗衣服。”
湄小鱼笑了笑道:“留在这里也一样嘛,反正这头发盖着也看不见。”
阿库道:“行吧,你就留在这里。你叫什么?”
湄小鱼忙道:“我叫吉……吉……”说到这个“吉”字却是把后面的忘记了。
古玛忙道:“她叫吉噶苏。”
阿库点了点头,笑道:“吉噶苏,我今天一道菜就是糖醋吉噶苏,哈哈。”
湄小鱼撇了撇嘴,不说话。
古玛接着便指了另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齐齐尔跟湄小鱼一起留了下来。然后就带人离开了。
阿库因着菜在锅里,没空理他们,就叫了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里尔带着她们去熟悉周围的情况。整个膳房加上湄小鱼在内一共只有五个人,除了阿库之外还有另一个掌勺师傅图鲁、安排菜谱的里尔,他们都住在膳房后面的平房,湄小鱼和齐齐尔住在一间房子里。
“我们这里每天就是做饭做菜,做好了自然有人会过来拿,你们的事情的事情就是择菜、洗菜。今天的菜已经弄好了,你们可以收拾一下,等下午再来择菜。对了,没有吩咐不可以出膳房。”里尔带着她们转了一圈,便回到了膳房,嘱咐了一声就走了。
湄小鱼和齐齐尔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忙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好容易打扫了,就有宫女过来给她们送衣服,并教了她们着装的规矩。这里的下等宫女都是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腰间系着黑布腰带,胸前挂着代表自己地位的木锁,头发皆是梳成类似大明的灵蛇髻一般,后脑不留坠发。
“吉噶苏姐姐,我好饿……”换好衣服,齐齐尔顿时嘟起了嘴。
齐齐尔今年才十四岁,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五官清秀可爱,皮肤尤其白嫩,她的父母在赛罕镇上也算是有钱人家,才将女儿养得这么好。
湄小鱼是已经饿过了,中午也没人叫她们吃饭。“走,齐齐尔,我们出去找吃的。”
齐齐尔忙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房门到膳房门口,只听里头“呲呲啪啪”地朝着菜,阿库等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着。
里尔看到她们,忙出来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湄小鱼忙道:“这早就过了午时了,怎么还在烧呐。”
里尔笑道:“你们不知道,主子们午时吃饭,还有其他宫女侍卫呐,等他们都吃完了,才轮到咱们吃。咱们膳房吃饭就是晚,怎么,你们俩是饿了吧。”
齐齐尔的脑袋顿时点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我早上很早就吃早饭了,我好饿。”
里尔对着她笑了笑,又对湄小鱼道:“我这还有早饭剩下的馕饼,实在不行就垫吧垫吧。”
湄小鱼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怎么又是馕饼,她已经吃了整整两天半的馕饼了。
“齐齐尔,你去吃点吧,我还不饿。”
齐齐尔一听有吃的,忙跑进了膳房。
里尔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看着湄小鱼道:“吉噶苏,你是哪里人啊?这山下我也去过,怎么没有见过你。”
话音刚落,只听厨房里头阿库的声音喊道:“红烧吉噶苏,出锅!”
顿时,在膳房院子边等待的一大半宫女们纷纷拿出食篮,排着队进去膳房领吃的。
里尔见湄小鱼盯着这些宫女看,笑道:“阿库师傅做的红烧吉噶苏最好吃了,很受欢迎。吉噶苏……”正说着,瞬间意识到边上的人也是叫“吉噶苏”,见她的脸上泛着黑,忙闭嘴。
湄小鱼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她要叫了“吉噶苏”,以后不仅要下油锅,还要被红烧、糖醋、清蒸……
“你还是叫我小鱼吧,我在家是阿爹阿娘都这么叫我。”
“小鱼?”里尔喊了一声,笑道:“这小鱼的意思不还是吉噶苏么……”
湄小鱼看着里尔道:“至少这里没有清蒸小鱼、糖醋小鱼、红烧小鱼……”
里尔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就叫你小鱼吧,虽然这名字听起来像大明人,但咱们私下叫叫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