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湄小鱼都在房间里面发呆。外头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喝酒的、划拳的、谈生意的……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其余的兄弟们也都睡够了,虽然想出去玩耍,但是湄小鱼有令在先,无事不准出去惹事,再加上雷老五在看着,便只能老老实实在房里喝喝酒,吹吹牛皮了……
“寨主,白大哥这么出出进进的,是有什么在忙吗?”采芳端了吃的进门,一整天了,她都没有跟白三炮说上一句话,每次看到他都是行色匆匆的路过。
湄小鱼打趣道:“你白大哥是给我们找房子呢。”
“找房子?我们要搬到哪里去?”
湄小鱼笑道:“好地方,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说着看采芳端来的吃食,两样清淡小菜,并一碗白米饭。那两样小菜都是大明的菜式,这里能找到这种原料,这是难为采芳了。
到了晚上,湄小鱼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间房间里面。这里的房间大,二十几个人虽是拥挤,好在也能站下。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湄小鱼、白三炮和雷老五坐在旁边,采芳则是站在湄小鱼身后。大家屏气凝神,听着湄小鱼和白三炮交代事情。
白三炮道:“我今日去庄子那边打探,据那里的小贩说,里头每隔三天都有几个宫女出来,到街上采买东西,那公主来了才两三日,侍卫又都是鞑靼的,必然不会都认识。那送菜的是一天一送的。我已是打点好了那送菜的,到时候带我跟老五进去。采芳姑娘就扮成那个宫女混进去。”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有兄弟道:“白首领,就是那个公主呆的地方?那地方危险,我们兄弟可不能不去。”
其他人也附和:“对,要去一起去!”
湄小鱼让大家稍安勿躁,道:“听白首领把话说完。”
白三炮接着道:“是,那地方危险,到时候兄弟们就在外头围墙那边候着,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接一把。林子,你负责!”
那名叫林子的忙道:“是。”
湄小鱼道:“那时间呢,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白三炮道:“明日吧。只是听说这两日鞑靼新王就要过来接亲了,如是撞上恐怕不好。”
这时,忽然外头有人敲门,小二的声音道:“客官,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白三炮皱眉道:“什么东西?”
雷老五忙去开门,一边开一边道:“我让送过来的,大家伙商量事情可不得弄点吃的么。”说着开了门,从小二手里接过了五大碟子点心,搬了进来,顺道关好门。
“慢着。”
众人正要拿着吃,白三炮忽然喝道。众人都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白三炮用头发里面拔出一根银针,对着五盘子点心挨个戳了一遍。有兄弟道:“三哥,你这干啥呢。”
戳到最后一盘,忽然银针一黑,众人都吓了一跳。
“有毒。”白三炮淡淡道:“其余的都能吃,这盘不能动。”
湄小鱼端起来闻了闻,顿时感觉头昏脑涨,忙拿开道:“蒙汗药,看来是冲着咱们那个箱子来的。”
“寨主,这鞑靼未免太……”这人想说的是明目张胆。他们当山匪的也没干过这种光天化日的人堆里给人下药打劫啊。“寨主,这是家黑店!”
湄小鱼笑了笑,道:“哪有,我看不是这家店的问题。咱们住在这里好几天了也没事,没道理到了今天才有事。大概是被人盯上了,这样正好,咱们的计划都不必那么麻烦了。”
众人都不解,此时,白三炮看了一眼湄小鱼,笑道:“莫非寨主是想?”
众人不解,忙问是什么。
只见湄小鱼点了点头。
白三炮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这鞑靼人最怕的就是宅子里有不得好死人,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宅子就是凶宅,是怎么着都卖不出去的。这群人想打劫我们,那我们就不必客气。”
林子忙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道:“寨主说的是这个?”
雷老五笑道:“这个好,又简单又方便。待我将那下药的人擒住了,杀了扔到那宅子里!”
白三炮摇了摇头,道:“哪是那么容易被杀的。能抓住就不错了。待会儿武功高的都随我在这房间守着箱子,其余的人都去保护寨主。”
湄小鱼笑了笑,道:“好了,我哪里还需要保护,其余人都在旁边两间房守着,若是这里出事立刻支援。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三炮,还是说那宅子吧。咱们混进去,然后呢。”
白三炮从怀里掏出两包东西,拍在桌子上。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顿时散发出来,却让众人吓得捂住了鼻子。
白三炮示意众人不要紧张,道:“寨主,这里比不得湄山,我逛了一日也就弄来了这点。这百花软筋散质量虽然没有咱们湄山的好,味道也重,不过现在这季节本身也是花盛开的时候,倒也不碍事。”
众人听完默默放下了袖子。
湄小鱼道:“可有宅子的地图?”
白三炮道:“那宅子不大,我站在高处看过,前后头是个小院子,后面两排屋子,那公主就住在前面,后头是侍卫和下人住的。到时候进了门就去水井里下药。待里头都睡瓷实了,我跟老五就把人抬进去。”
雷老五皱眉道:“三哥,那人怎么弄进去,总不能扛着就去了吧。这也……”
白三炮道:“这你就不必担心,跟着我就是。”
湄小鱼听完了整个计划,笑着站起来,道:“好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行动。对了,那点心不许扔,明日我有用。”
“是!”
半夜,湄小鱼听见窗外窸窸窣窣,接着隔壁便打了起来,不过可以听出白三炮是可以压低了声音,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打斗便结束了。采芳翻了个身,睡得深沉。
忽然,门口有人敲门。只听白三炮的声音轻声喊:“寨主,开门!”
湄小鱼一个轱辘爬起来,忙过去开了门。只见白三炮站在门口,白色里衣上一个鞋印分外明显。
“怎么了,进来说吧。”
白三炮的神情说不出的微妙,道:“寨主,那人抓着了,可是……可是……”
湄小鱼皱了皱眉,心想是什么人能让白三炮这么吞吞吐吐的,忙问:“是什么人?”
白三炮道:“是个女人,身上搜出了鞑靼的宫牌,好像是鞑靼宫里的人。”
女人?搜?鞑靼宫牌?
湄小鱼心道不好,忙披了件衣服出去,道:“我这就去看看。”
白三炮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中的采芳,默默关上了房门,忙也跟着走了。
屋外,隐约听见女人的哭声。湄小鱼心里忐忑,这才逃脱大明朝廷的控制,可不能在惹上鞑靼朝廷。
推开门,里头的兄弟们并排坐在床上,看守着对面地上被捆着的女人。那女人一身男人打扮,上衣十分不整,里头月白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嘴里塞着布条,脸上布满泪痕,她明显受到了惊吓。
“你们把人怎么了?”湄小鱼进门道。白三炮紧跟其后,忙关上门。
兄弟们一个个地低着头不说话。
白三炮道:“寨主,我们也没干嘛。真的,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