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笑了笑,向如意道了谢,便拉着湄小鱼上了楼去。于是殷七与湄小鱼一间房,素梅与胭脂一间房,其余的人一间房,大家都住在一个楼层。
房间里布置地十分好,湄小鱼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这么便宜又这么好的客栈,惊讶极了。
殷七笑道:“咱们来的消息恐怕早就透了出去,这里都安排好了,做给咱们看的。”
湄小鱼道:“你怎么知道,万一安赞城民风淳朴,人家的东西就是这样呢?”
殷七道:“一个包子都五十文钱,这里的晚饭还免费,你觉得可能吗?”
湄小鱼笑了笑,道:“这倒也是。”
殷七叹了口气道:“咱们在明,人家在暗,看到的都是人家想给咱们看到的,这可难了。”
湄小鱼给他倒了杯茶,道:“那不是正好,百姓富足,还要什么赈灾款。”
殷七道:“万一咱们不给赈灾款,而灾民又真的需要,到时候被有心之人一利用,恐怕就要造反了。”
湄小鱼皱着眉,想想倒也是。忽然,心生一计出来。“殷七,你看这样行不?我跟素梅胭脂她们不大有人认得,我们扮了男装出去打探打探,怎么样?”
“不行。”殷七一口拒绝,扶着湄小鱼坐下,道:“你怀着孩子呢,要去也是我去,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就行了。这女扮男装么,咱们也可以男扮女装不是。”
“男扮女装?!”湄小鱼不禁开怀大笑,道:“你是准备自己扮呢,还是歇儿末、雷老五他们都扮上,那情景……哈哈哈。”
正说着,门外小二敲门,说是送晚饭过来了。殷七便去开了门,只见是一盘子米饭,一盆鸡汤和两碟小菜,便自己端了进来,让小二走了。
殷七道:“你看吧,这样的都能送,证明我此言不虚。”
湄小鱼皱了皱眉。
第二日一早,殷七便起了身,湄小鱼也跟着起来了。殷七去歇儿末那里拿了包袱过来,果然里头装了两件大号的女装。
“小鱼,麻烦你帮我梳妆。”
湄小鱼笑道:“我可梳不好,要不然我去叫了胭脂过来帮你梳?”
殷七道:“小鱼,你又逗我。快过来。”
湄小鱼捂着嘴笑了一阵,上前去帮他把女装穿了起来。殷七的身材十分好,穿上女装倒也不十分突兀,除了个子高一些,竟然还有些妩媚姿态。
放下头发,湄小鱼帮他梳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两鬓各留下一缕头发,挡住有棱角的脸,他的皮肤较白,涂上胭脂,擦伤粉,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脖子上在围上围巾挡住喉结,真真是个女人了。
“殷姑娘,待我给你装扮装扮。”湄小鱼笑着拿出自己的首饰,给他戴上一根琉璃花簪。
“好了,你照照吧。”
湄小鱼一声令下,殷七睁开紧闭的眼睛,只见镜中之人眉目如画,樱唇轻启。
“小鱼,你剃了我眉毛!”殷七忍不住大吼起来,推开镜子。
湄小鱼捂住他的嘴,道:“废话么,女子谁画剑眉啊。好了,我帮你去把歇儿末喊过来。”说完,忙捂着嘴出去了,她真是想笑,想笑得不得了。
殷七呆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尤其是接下来门口湄小鱼的狂笑声,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计策是不是对的。
不一会儿,歇儿末便穿着一身农夫的衣服进来了,见了“端坐”在那里的“娘子”,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老爷……”
湄小鱼随后进来,关上门笑道:“什么老爷,叫娘子啊。”
歇儿末看着湄小鱼,为难道:“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殷七黑着脸打开窗户,窗户外是后街,并没有什么人在那里。前面就是河流,再对面是一排旧房子。等人走完,殷七一个飞身跳了下去。歇儿末见状,也飞身跳了下去。
二人假装是一队夫妻,朝着城门口走过去,顺便沿街查看这里的情况。这里的商铺都开着门,却甚少有人走进去,同样,路边小摊的东西也甚少有人买。
“你放开她,放开她。”
“娘!”
不远处的花楼门前,只见两个精壮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进花楼,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抓着那小女孩的手不肯松。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男人踢了那女人肚子一脚,那女人肚子吃痛,却也没有松手。
按照这种情况,应当是有人看热闹才是。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为此驻足,仿佛她们只是空气一般。
殷七急忙拉着歇儿末走近些看看。歇儿末只想上去帮忙,殷七拉住他,道:“看看再说。”
“吵什么吵什么?”
果然,花楼里头走出了一个女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红戴绿,脖子处露出一大片的肌肤,脸上涂脂抹粉,不住地打着哈欠。
“这是怎么了?”
“三姑,这女人拿了我们的钱又不肯把女儿给我们了。”
叫做三姑的女人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女,道:“做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现在城里的粮食那么贵,我开给你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谁还比我三姑价格公道的。”
“钱给你,我不卖了。”女人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地上。
“现在说不卖了可是晚了。收了钱她就是我花楼的女人,死了也是我花楼的鬼,你现在要赎身,得给双倍的价钱。”
那两个男人便是上去拉着小女孩,女人看着女儿被拉走,却是无能为力。花楼的门一关上,女人也跟着瘫倒在地上。
“歇儿末,去问问。”殷七用帕子捂着嘴吩咐道。
歇儿末忙过去。扶着那女人道:“大婶,刚才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你既然舍不得她,为什么又要卖了她呢。”
女人哭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她爹又病了,有什么办法呢,她去了花楼好歹有口吃的。”
歇儿末道:“我听说朝廷发了许多粮食过来,怎么城里物价还那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