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西不解,歪着脑袋问宁辰北,“大哥的意思是?”
年轻的少帅笑了笑,眸光所及,是后院影影绰绰的蔷薇。
粉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几乎淹没了整面墙,宁辰北苍白的唇似乎一瞬间染上了血色,他缓缓开口:“督军这辈子都希望能让所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他的野心从来不止步于青州。只是时势力所迫,他力不从心,也不愿意打破青州难得的太平。而我能做到。”
“大哥,所以你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宁辰北笑而不语。
是不是都没那么重要,他说过阿初最后一定是他的。
收服神州大地,本就是他的愿望,如今不过…会提前一些罢了。
……
从宁辰北醒来的那天开始,他一刻也没有闲住,厉兵秣马,亲自到练武场练兵,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那些新兵蛋子。
慕名而来投兵的人本就仰望宁辰北的声明,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少帅美名,并非虚言。
一日,纪思奉命去宁辰北别苑的书房取几份文件,他刚进门就被王妈拦住,“纪副官,少帅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他的身子骨都还没有好利索,这不回家,能吃好喝好吗?”
纪思笑,“少帅还能饿着自己?”
“纪副官,少帅这时候冲动你应该多在旁边劝一下,别看他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那段颓废封闭的日子真的让人想起来就心疼,你给少帅带句话,王妈在家里等着他,给他做好吃的。”
纪思叹气,“王妈,你别担心了,有我和程副官在他身边,不会出事的。我保证,一旦有危险靠近,我纪思拼尽全力也要冲到少帅前面,替他挡着,行不行?王妈你的任务重大,记得少帅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哦!”
他故意逗乐的语气让王妈摇头失笑,“纪副官,你们都要好好的,谁都不能出事。在外面伤着了磕着了,记得别苑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王妈永远等着你们。”
“记住了,这话我一定带到。”
“待会走的时候把桌上那盅骨头汤带着,王妈小火慢炖熬了一天一夜呢。”
“好的,知道了。”
取完文件,拎着骨头汤,纪思就开着车离开了。
……
东郊,废旧仓库的密道蜿蜒曲折,仔细看还有刚刚修葺的痕迹,宁辰北早就派人重新对这块废弃之地规划了一番,只是近日才遣了工匠按照规划图付诸了行动。
这里,是一处天然的屏障。
密道之下,曲径通幽,宁辰北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惊觉乃世外桃源。
水旁依傍着泉水,参天大树一棵接着一颗,耸入云霄。
这样的地方,适合隐居,但当务之急,只能作为练兵的秘密场地。
此刻,他正在巡视,一整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全是他宁辰北的兵,有新兵有老兵,两人一组,摔跤切磋。
每个人都用尽了全力,额上、臂膀上、腿上俱是青筋迸出,那嘶吼般振奋士气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热血,在这片空地上悉数洒下。
宁辰北坐在高处一块巨石之上,这里视野极佳,能欣赏到极致的风景,也耽误不了监督这练兵的进度。
他想起昨夜程璃去他账里说的那番话。
“少帅,您太急功近利了,将士们现在虽然是士气高涨,但如果继续这样的强度,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疲乏。您是不是考虑更改一下练兵的方案?属下知晓您希望能尽早挥师入凉城,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兵家大忌啊!以往都是您耳提面命,关键时候您怎么忘了?打仗不是一件小事,绝对不能感情用事,您要找回曾经的理智。”
一身铁灰色军装的男人叹了口气,眸光虚无地望向远方,一望无际的绿,没有尽头,似乎能接着那白云,看得人的心都柔软了许多。
他要找回曾经的理智?
他感情用事了吗?
他宁辰北的赫赫战功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为将帅谁不是踩着皑皑白骨一路走来,他怎么会拿战争开玩笑。
想想他昨日怎么回复程璃的,大概就说了句,“滚出去!”
宁辰北伸了个懒腰,想到曾经为了沈初寒烧了外面一片地。
若不是那日的举动,他也发现不了此处别有洞天。
沈初寒,是他的福星吧。
他的阿初啊,不知道此刻过得是否顺遂,想做的事情是否都已经做完。
等他攻入凉城,不管她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他都是一定要把她拎回来的,然后阿初未完成的愿望他替她完成,阿初未报的大仇他替她去报。
他已经给她够多的时间了。
……
凉城,白府。
沈初寒每日起床都会去看看厨房里给白承夜煎的药,然后亲自端到白承夜的房间里,盯着他喝下去。
白二少帅表示非常地不爽,这种被女人管束的感觉,特别差,就像自己枉为一个男人。
沈初寒对他的敌意置若罔闻,现在她很笃定白承夜不敢再动手动脚了,因为…自从上次沈时遇吊打这个神经病之后,但凡沈初寒和白承夜共处一室,都少不了沈时遇的身影。
他可是沈初寒的保护神,白承夜敢靠近一点点,他就挥拳过去。
白二少帅最近总是在思考人生,沈初寒那个女人对他有很多种称呼,二少帅、白大爷、神经病、变态、神经病加变态,但独独没有承夜。
他以前见订过婚的男女可都是缠缠绵绵到天涯的,那女郎们喊着自家未婚夫,声音能酥死人。
可沈初寒那个女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对他却向来没什么柔情。
难道…他真的有问题?失去魅力了?他的腿没受伤以前,他可是凉城一枝花,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采撷他呢!
沈初寒是不是脑袋有坑啊?她若是医好了他的双腿,今后在督军府的地位绝对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后如果再能加上他白二少帅的宠爱,她都能上天了。
这笔账那个聪明的女人肯定不是不会算…大概是不在乎。
白承夜越想越狂躁,操起桌上的瓷杯就砸了下去,怒吼道,“沈初寒,你给我过来,我的腿怎么今天又没知觉了?昨天你兄长揍我的时候我还疼得冒汗,今天怎么不行了?你是不是给我弄错药了?
得了,这人又开始作妖了。
沈初寒捧着一本书,正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听到这声音,实在太煞风景,她撕了两团纸,塞到耳朵里。
眼不见为净。
“沈初寒,我数三声,你来不来?你要是不来,我就…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