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黑发松松地用丝带系住,周身没有任何配饰,却自带风华。
在里面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声音有些熟悉,出来一看,果然是白承夜。
白承夜眯起眼,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手下的力气不自觉地就松了。
他笑嘻嘻地走到沈初寒身边,抓着女郎的手,“初寒,你来了?”
沈初寒蹙眉,望向小六,“二少帅这是怎么了?”
小六扶额,“我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了,去了趟医院就成这样了。”
沈初寒失笑,“进来吧!”
……
大厅之内,灯火通明。
白承夜打趣道:“初寒,你这是包了场?阔气啊!”
沈初寒摇头,“二少帅这是为女人愁?”
“怎么可能?除了你,我还会把哪个女人放在心头?”
沈初寒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
这时,杜笙拿着私藏多年的洋酒从酒窖出来,“初寒,看看我给你拿了什么好酒…这…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二少帅给我请来了?”
“门口遇到的,嚷嚷着要进来,我再不出去你门口看门的小厮就一命呜呼了!”
杜笙一拳锤向白承夜,“二少帅,您这消息很灵通啊!也知道初寒明日就要离开凉城,赶着来送行?”
白承夜满脑子的混沌一下就退散了。
他晃了晃脑袋,迷离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眸光忽然锁紧了沈初寒,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你要离开凉城?”
沈初寒点头。
“为什么?你若是要离开宁辰北,也没必要离开凉城啊!”
“如今凉城也是他的了,我只想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砰——
白承夜徒手捏碎了高脚水晶杯!
“你若是不想见着他,我随时可以收回归降书,哪怕是现在和青州一战,我白承夜未必会输!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甘愿归降的!再说,杜龙头想必也是会帮我的!”
杜笙:……
白承夜撞了撞杜笙,使了个眼色。
杜笙咋舌,他什么时候和白二少帅这么熟了?
杜笙缓缓道,“初寒,你一直都知道你的分量,如果真的想要,我会帮你!”
白承夜大喜,抓着沈初寒放在桌上的手,“初寒,你看,青帮和凉城的将士们联和作战,定能为你保下一片净土!”
沈初寒低眉不语。
这些男人啊!
将江山说的就像是她心爱的玩具似的,似乎那玩具的命运全然是有她的喜好来决定。
可…哪有这么简单!
没错,她是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但她从未想过要与宁辰北为敌,更别提是煽动白承夜和杜笙与宁辰北为敌了。
白承夜眸光灼热,还在等她的回答。
女郎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酒气将她的眉眼氤氲地多了几分妩媚,这妍丽的风情在举手投足间流转。
两个大男人都禁不住看呆了。
沈初寒轻笑,指着杜笙,“你要帮我?是又想我问你效力多少年?”
不待杜笙回答,她又指着白承夜,“你要收回归降书?是又想我做回你的未婚妻?”
她又饮了一大口酒,丝毫没有顾忌这是杜笙的珍藏。
价值连城的洋酒,此刻在沈初寒的眼里,不过是发泄的工具。
两个男人沉眼看着她,一时无言。
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杜笙握住酒瓶,“好了,别喝了!”
“你拿出来不就是给我喝的吗?真是小气!”
杜笙无奈,“都是你的,你把我的酒窖搬空了都可以,但是你今日真的喝多了…”
“没有!哪有喝多?你是杜笙对不对?!我没有认错吧?!”沈初寒一掌拍向杜笙的脸,那柔软带着温热的手划过杜笙的脸颊,男人浑身都僵住了,一时不查竟让沈初寒又将酒瓶子夺了去。
她干脆不倒了,直接拿着酒瓶喝。
“你们这些男人,权力、地位,都有。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女人呢?我什么都没有的!我爹爹很早就死了,我阿娘改嫁了把我和阿哥丢了,阿哥…呵呵…阿哥也病了,我是个可怜的女人,无端端地惹上了你们。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为了活着,我有多不容易你们知道吗…我这辈子按照自己意愿去做的事情屈指可数,一是生下大宝,一是和汝之相爱…可都不得善终…哈哈,多可悲啊!大宝跟着我,已经没有以前的灵气了,他在想念汝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会把他送到汝之身边…然后一个人带着阿哥离开,静悄悄的…”
白承夜五指收紧,女郎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落在红木桌上晕成了花儿。
他极少见她哭泣的样子。
更难得听到她这般委屈的论调!
心,攸然撕开了一个口子。
墨染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疼惜,他多想拥她入怀,可眼见着女郎的脸色越来越绯红,他却选择强忍着恸意去吧台给宁辰北打了个电话。
杜笙心里也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他只知道自己看重沈初寒,却也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他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找的借口。
每当他为沈初寒神伤郁郁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沈初寒是他亲自挖掘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他只是爱才罢了!
此刻,他望着微醺的女郎,神色复杂。
……
很快,宁辰北疾步而来。
看到沈初寒醉得不轻,宁辰北额上青筋都迸出来了,咆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灌醉阿初想干什么?”
白承夜双手攥成拳,“如果真想干什么,你觉得你会出现在这里?”
宁辰北操起桌上的酒瓶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杜笙:……
他的私人珍藏啊!
酒瓶崩裂的刹那满室的酒香啊!
宁辰北和沈初寒真的是…暴殄天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年轻的青帮龙头深呼吸,“宁辰北,赶紧走!再多一秒,我不确定我能这么平静地放你出去!”
沈初寒眨巴眨巴大眼睛,眸里春情百转千回,宁辰北的脸色全黑了,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小女人。
这是他的女人,这般酒后媚态怎么能让这些不相干的男人看了去?
一想到他赶来之前沈初寒就是这样和杜笙、白承夜待在这里,他浑身的暴戾因子就全都被激发出来了。
不用杜笙赶,他也是半秒都待不住了!
抱起沈初寒就要往外走,女郎却扒着桌子不放手,声线都变得有些勾魂摄魄,“我没醉,再来!杜笙,我们说了,今夜不醉不归,你别跟我提汝之…我讨厌他!哼!儿子想念他都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爱笑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宁辰北:……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也迸起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沈、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