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北直接去了凉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脚踹开宁晓凝的病房,纪思吓了一大跳。
只见宁辰北掀开宁晓凝的被子,双手撑在女郎两侧,怒吼道:“你给我睁开眼睛!”
宁晓凝闭紧了双眼,只是睫毛还在微微抖动。
砰——
男人一拳锤向了床板,病床都跟着颤了一颤。
“很好!凝凝,我对你下不了手,可对白承夜,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别伤害他!”宁晓凝果然上当,睁开了眼睛,眸中竟然实打实地透着几分担忧和急切。
宁辰北轻笑,她的妹妹,居然对白承夜的爱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吗?
纪思在旁,也只能勾出一抹极度无奈的苦笑,悄悄退了出去。
病房内,宁辰北和宁晓凝第一次如此剑拔弩张。
是了,如今他们都有软肋了,都有豁出性命都要保护的人了。
“凝凝,为什么放出那些消息?”
“大哥,沈初寒她该死!明明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却还纠缠承夜哥哥。她就是舍不得白承夜对她的好!这样的女人太恶心了,如果没有她,承夜哥哥一定会喜欢我的!”
宁辰北深呼吸,眼前之人若不是他的妹妹,他真的恨不得掐死。
“你可知沈初寒是你的大嫂,是你侄子的娘亲?”
“骗人!她根本就不是!姨娘都告诉我了,沈初寒从小品性就不好,只想靠男人过上好日子!大哥你被她骗了。沈大宝肯定不是我的亲侄子!她那种女人,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啪——
女郎脸上顷刻间就浮起了五指印。
宁辰北拧眉,“张成玉是个什么东西?我白疼你这些年了!凝凝,你怎么会变得这样是非不分?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你把自己弄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偏执样子,值得吗?”
“啊——”宁晓凝捂着自己的脸,还有火辣辣的感觉,她哭了,“大哥,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个地这样着迷!!!”
“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数次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你口中那个女人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姐姐,你可知你在享受着张成玉母爱的时候,你的亲哥哥和亲姐姐只能吹着冷风相依取暖?宁晓凝,你再这样下去,就别怪大哥狠心!”
宁晓凝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疯魔般地大喊大叫着,“她不是我姐姐,她才不是我姐姐,姐姐怎么能抢妹妹心爱的男人呢?她就是个贱人!”
宁辰北目眦尽裂,挥拳的刹那,纪思冲了进来,拦住了宁辰北。
他跪在宁辰北的面前,“少帅,您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小姐,她醒来后一直相见白二少帅,我…”
宁辰北居高临下俯视着纪思,“督军已经将凝凝许配给你了,你就是她的丈夫!纪思,有你这么窝囊的丈夫吗?”
“啊——”宁晓凝抱着脑袋大声嘶喊着,“大哥你在说什么?纪思怎么可能是我的丈夫!?”
纪思低着头,眸中泛着酸涩,无人能懂!
宁辰北按住宁晓凝的肩膀,“你给我听好了,督军已经将你许配给了纪思,纪思是你的丈夫,从此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他!我宁家的儿女对感情必须忠诚,你若还念着白承夜,我就先将白承夜大卸八块,再送你去地府和他团聚!”
“啊——,你肯定是骗我的!?爹爹怎么会这样对我!纪思是你的副官啊,他是我的朋友,我和他没有男女之情,我怎么能嫁给他?”
“白承夜和你之间也没有男女之情,那你为何舔着脸也要跟他?”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纪思喃喃,“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这句话终是被风吹散,这对情绪激动的兄妹根本没有听到。
宁辰北将报纸甩到宁晓凝的面前,“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宁晓凝捏着报纸,笑得浑身都在颤,“解释什么?这上面说的都是对的啊,沈初寒从小不学好,嗜赌成性,父亲为了救她被青帮的人乱刀砍死,母亲接受不了事实,离开了她。她忍受不了清贫的生活,将自家兄长买到伶馆换取酬劳,可哪知兄长宁死不屈竟然撞成了傻子。沈初寒无奈只能卖身求娶富贵,杜笙、白承夜,还有大哥你,都是她的恩客。哪里写错了吗?”
宁辰北掐住宁晓凝的脖子,眸子又是充血般的赤红,“宁晓凝,你的这条命是阿初给的,如今替她要回来!”
“咳咳…咳…大哥…”她本就虚弱,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不停地挣扎。
她还不想死,她还没等到白承夜说爱她。
她还想多看看这个有白承夜的城池,她还想多呼吸这个有白承夜的空气…
纪思大骇,慌乱喊着“少帅!”
程璃也冲进来了,两人合力将宁晓凝救出了魔爪。
宁晓凝面色惨白,晕了过去。
宁辰北颓废地靠在墙边,看着护士来来往往,车轮的咕噜声不绝于耳。
他盯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为阿初出气杀了凝凝,他下不了手!
可为了凝凝让阿初受委屈,他却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受!
阿初说的对!
这样的宁家,连他都无法忍受!
又凭什么她接受这样乌烟瘴气的宁家呢?
宁辰北捏拳,低声呢喃:阿初,等宁家成为一片净土,我再来接你回家!
……
宁辰北没有等到宁晓凝出手术室就已经连夜离开了凉城。
他在凉城大酒店的前台留了一封信,收件人是沈初寒。
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想念他想到无法忍受要去找他的时候,如果有,他希望她能看到那封信。
暂时放手了,不是不爱!是爱的太深!
他要整顿家风,实现统一;她要捋顺自己的情绪,想清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在火车站,宁辰北意外地见到了杜笙。
杜笙穿着一席长衫,还是一副无害的儒雅书生打扮,和他的身份该死地违和。
他朝着宁辰北鞠躬,“宁少帅,我杜笙这一生自打懂事起,从未向谁低过头。这次,我低头,因为我做错了。没有约束好下属,让他们自作主张在我给沈小姐的洋酒里下了媚药,幸好你来了,没有铸成大错!”
宁辰北冷冷地看着杜笙,他一席铁灰色的军装熨帖挺拔,站如松柏,“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动那个心思,否则就算你对大宝有救命之恩,本少帅回青州的第一个命令也会是铲平青帮!”
“相信宁少帅也已经查明了真相,可杜某近日夜不能寐,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一件亏心事,虽然无心但还是我的过失,理应当面致歉!”
“没事就再会!”宁辰北转身。
杜笙叹气,忽然在人头攒动的火车站扬声大喊,“宁少帅,若是你接任青州督军,全国总都督,我青帮挺你到底!”
我青帮挺你到你!
这句话的分量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