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音赶来时,天已是大亮,大门是打开的,背着医药箱上楼,来之前,萧藤跟了她说了大慨发生了什么事儿,虽说,跟王令不是很熟,但是她很喜欢这个女孩,不矫揉造作,不惹是生非,也许是她身上这种淡然的气质,招人嫉妒吧!
“李承?”
梁余音站在卧室门口喊了声,原本挺直背脊的人,微微侧身,看见是她来了,站起来,给她让出位子。
而梁余音嘴角微张,李承她是认识了差不多十多年了,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但是气质都是清清爽爽的,可现在,胡渣经过一夜全冒出来,眼睛充满红血丝,头发也是服服帖帖的趴在脑袋上,有种凌乱美,跟颓废大叔一般无精打采。
“帮我看看她。”王令已经开始发烧了,还不断的冒冷汗,李承帮她洗好澡之后,已经给她喂了感冒药,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梁余音拿了温度计给她夹在腋下,不掀开被子还好,她就穿了见薄薄的背心,而手臂上,一直到锁骨都是刮伤,加上她本来就白,这些伤口便尤为醒目。
“这是怎么弄的?”抓起手腕,双手没有一点好地方,有些已经肿起,而且指甲里面还能看到短的花刺。
“在玫瑰花丛中找东西,刺伤的。”
李承说话带了点鼻音,梁余音微微皱眉,这个样子,怕是要从指甲还有手心挑刺,依照这个疼法,估计他是受不了,清了清嗓子,对李承说道:“萧藤马上过来了,你能给我们做个早餐吗?”
越小声音越小,因为李承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你是个智障吗,我还有心情给你做东西吃吗?
她赶紧摆摆手,“你就当我没有说。”
“蒋姨等下就过来了。”这是给她回答了,好好治病,早餐是不会少了你的。
见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耽误,准备好一切工具,消毒,戴好手套,看着李承,“你帮我压着她的双肩,不能让她动。”
王令像是有了感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烧让她脸颊红彤彤的,嘴唇更外的诱人,“水……”
听到她喊喝水,他一阵风似的下楼去倒水。
“令令,你的手指,你知道好疼的吗?”
不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女孩把手指弄成这样,看着都莫名的揪心,“等会很疼你就喊出来,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十指连心。”
“恩!”
王令虽然烧着,可神志还是很清楚,手指身上传来的刺疼,她知道接下来要承受什么,“余音姐,要是你喜欢的人,布局欺骗你,而且是个很大的谎言,你会这么做?”
她现在很迷惘,能嫁给李承她觉得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可到头来,只不过是人家布局而已,她就是一颗棋子。
“如果是我,发现这是个局,何不局中局,计中计呢,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他,就要得到他,就算他不布局,我也会。”
她的势在必得,眼神中有熊熊烈火。
而她说完,顺着门口站着两个人,李承端着一杯温水,而萧藤只是淡淡的挑眉,不发表任何意见。
李承走到床边,将王令抱起来,拿了两个枕头给她垫着,给他喂水,被她拒绝。
“我没有布局,如果你讨厌我,要离开我,只要你养好了,我让你走。”
“啊!”王令被他说得心下一慌,下意识的想去抓他的衣袖,触碰到手指,疼的她差点痉挛。
“你别动,我出去!”
他知道梁余音赶他出去的原因,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又帮她把腋下的体温计拿出来,递给梁余音。
“39°,高烧了。”
李承见王令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默默的起身,直到关上门,王令立马下意识的看过去,她的双眼都是眼泪,鼻子发酸,他就不解释一下吗,告诉她,不知情也好,或者继续欺骗她,那是电话是开玩笑的。
“开始吧!”
她只是默默的点头,整个过程中,她很疼,就算想喊,发觉喉咙都沙哑,“呜呜……”
抽泣几声,维持了半个小时,手指上都是一点点的血珠侵出来,手上的刺可以简单的拔出来,可心里的刺又能如何呢?
也不知道王令是如何熬过去的,等包扎完,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晕倒,看着铁盒子里的一堆带血的刺,“她简直是女超人。”
萧藤并没有答话,很抱歉,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过来,也许李承能找到一个适当的时间,也许是治好她的病以后,总之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结果,听他的口气,是准备放弃了,他用了多大的执念将人留在身边,现在就用了多大的毅力去把人抽离身边。
剩下的交给梁余音在处理,他进浴室洗了手,出来时,就瞧见墙壁的瓷砖上有血迹,微微触眉,抓起他的双手,这才发觉,他的肌肤也是特别的热,拉扯中,听见他的闷哼声,钳制住,拉起衣袖,一口完整的牙印。
“你想让伤口发炎,还是准备感染破伤风,告诉你,你以为这样是陪她一起疼吗,要是你倒了谁帮你照顾她,家里没有你,她这算时间连刷牙都不能,在外她的两起官司,你就倔着吧!”
“我没事!”
萧藤一听他说自己没有事情,拉着他进屋,指着那堆玫瑰刺,接着又拉他到镜子前,“你看你这个样子,叫没有事情。”
李承只是低着头,甩开表哥的手,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手指一点点摩挲她的脸颊,见全是冷汗,他站起来,进浴室放了热水,找来换洗的衣服,“你们出去吧,我要帮她换衣服。”
萧藤根本不听他的,拉着他的手腕,指着伤口,“给他清理。”
梁余音倒吸一口气,这真是互相伤害啊!
给李承上完药,两人下楼吃早餐,梁余音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要不要请一天假,留这边看守着?”
萧藤接过她肩膀上的医药箱,自顾自下楼,“你是医生,治得了外伤,心伤你治不了。”
“哦!”
“难道不是?”
梁余音嘟起嘴巴,果然爱情毒药,明年她就三十岁了,想着许家那档子婚约,而她父亲前两年去世,母亲也当不得家,爷爷跟许家爷爷是有过命的交情,怎么着的也要两家孩子结婚,这两年催的更加紧。
萧藤对她的态度也是不激进,也不疏远,松弛有度,弄得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先前说的那话是为了安慰令令的。”
“所以了?”走到楼下,把医药箱放在吧台上,动作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下月二十号结婚……”师兄我拗不过我哥。
打断她的下半句的是,医药箱哐当一声落地,酒精,碘酒,洒在米白色的毛绒垫上。
“你跟谁结婚?”
像是问了蠢问题,一个天大的笑话,手指触碰到打碎的玻璃,他摊开手掌,淡淡的扫了一眼,“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