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医院都笼罩在可怕的气氛中,vip房的走廊里,医生跟护士十来个站着,大半夜的,脸上神情严肃,有个小护士打下瞌睡,又紧张的哆哆嗦嗦提醒自己,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师兄,这人一点事儿都没有,怎么就不醒啊?”
问话的是一个小实习医生,他就没有搞懂,脑袋就这点伤口,一晕倒就是好几个小时。
“你也别问了,待命吧,院长他都没有离开。”
医生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是他们知道,这个病人不一般。
这间病房是三室一厅,王令现在安安静静的躺着,李承守在一旁,抓着妻子的手,握的紧紧的,身子坐在的整整齐齐,保持一个坐姿半天都没有反应。
梁余音叹气的关上门,看着客厅坐着的一群人,摇摇头,“萧藤,要是到了明早人还不醒的话,我建议……”
沙发上,梁余青坐着那边,一直把玩手上的打火机,一言不发,而身旁坐着的是彭晨,脸色一脸倦容,听了余音的话,撑起脑袋,“萧医生,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请她之前的心理医生回国。”
萧藤看了眼禁闭的那扇门,“彭小姐知道她过去的全部吗?”
房间里的几个人眼光全部在她的身上,有期待的,有着急的,还有锐利的,就比如她身边的这位,不知道怎么的,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跟掉进冰窟似的,尤其是被他的眼神打量,又会忘记呼吸,太过于紧绷,自称是她们三个中,最会交际的一个,可对上这男人的眼神的时候,莫名的说话就结结巴巴。
“要说全部的吧,不是很清楚,她不想说的事儿,就算别人怎么撬都是不行的。”
彭晨还是留了心眼的,这些人,她不熟,不敢把王令的事儿全盘讲出来,尤其那边还坐了个长辈,还有几个专家坐在对面的房间里。
萧藤知道她的顾虑,“彭小姐,借一步说话行吗?”
这样做再好不过,她迈出脚步跟萧藤单独进了个房间,梁余音刚想跟着一起进去,就被萧藤拦在门口,“这是我病人的事情。”
门被关上,她的嘴角嘟起,走到双胞胎哥哥面前,哀怨的看着他,“哥,你就真的不能帮帮我,许可临可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你就真的要糟蹋我,一定是你没有喜欢的人,就故意这样对我。”
没有喜欢的人,微微勾唇,啪嗒一声,手上的火机,在这安静的空间响起的突兀,余光瞄了瞄身旁的位子,有个女人明明很怕他,却强装很有意思,“今晚的事,是不是跟许家那丫头有关系?”
难得不说话的大哥终于说话了,梁余音觉得很不容易,可想到许可喜做出那样的事情,加上,李承的嘱托,还有两人说的同等交换,结果她连人都没有照看好。
“哥哥,你的命了是李承给救的,现在他在乎的人出事,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梁余青是李承室友,大二那年,余青跟家里人闹了点变扭,在酒吧喝了很多酒,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学校,夜里的凌晨,大冬天怪冷的,他一个少年公子哥,全身倒下都是明牌傍身,被一群地痞跟上,那些人是吃了药的,手上拿着刀,没有一点分寸,加上他顽固抵抗,手臂,后背,都被砍了一刀。
要不李承工作室的第一批单子出了点意外,回学校晚,听到巷子的打斗声,丢下手提包,那里面是他第一笔单子的图纸,跟全部身家,放在巷口,捡起扫大街用的扫帚追着几个混混打,舍命就君子,事后送人去医院,才想起东西时,再也没有找到。
也就是那时候,两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因为他欣赏李承的人品,东西丢了,并不会迁怒他人,还告诉他没有关系,只要人还在,一切都有希望。
后来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年少丧母,承担照顾妹妹的责任,两人在一起,一般都是李承再说,而他不说话,听个一两句,那时候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叫王令的女孩,而他后来也确实见到了这个女孩,长相不是很漂亮,至少他认为还没有他妹妹那么漂亮。
只是多看几回,便也知道好友喜欢什么了,女孩灵动,眼神清澈,最多的就是,她不趋炎附势,也不会阿谀奉承,不耍心机,那时候,他经常笑好友,喜欢就直接说,干嘛一直温火煮青蛙,明明工作室的工作很忙,第一次找他帮助是,居然做新生辅导员。
后来这个女孩突然离开,看着好友像是被抽了魂魄,甚至他们两个人越来越像,都不爱说话,掉着一副脸,他知道自己是天性使然,而好友是因为小女友消失。
之前有段时间,他是真的希望这个女人永远消失,上次他们去三亚,因为不能接受这个女人还没有跟着去,今晚还是李承一直软磨硬泡,他才决定给面子来的。
“我知道怎么做,李承是我兄弟,王令自然是我弟妹,自己人被欺负了,你觉得我是善茬吗?”
梁余音张了张嘴,最后安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两兄妹对望一眼,都说双胞胎心灵相通,她不知道有多怕,怕被哥哥看穿了心思,随后又无奈的叹气,精明如她的哥哥,又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对不起啊哥!”
她承认今晚没有出手帮助,还故意找人把蒋俊俊灌醉。
“妹妹,我希望这是最后为你做的糊涂事收尾。”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而余音强装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陷入沙发中,抽了自己一巴掌,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了。
这一等,到了天亮,值得高兴的事。便就是王令很争气,人醒了过来,并没有想梁余音设想的那样,需要神经治疗,那表示她的心理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王令这一夜在梦里,简直是光怪陆离,可以说,什么都做了一遍,可她就是没有想起被关在地下室,没有经历被人指责的那段,而是继续留在a大读大二,按部就班,进入李承的工作室,等他工作室变成公司,两人也顺顺当当的结婚了,更加美满的是,她给李承生了个儿子。
人就是很奇怪,在现实中得不到,那么在梦里得到也很满足。
当她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李承定定的看着她,而眼里布满红血丝,手指在抚摸她的脸颊,也许是王令睡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红润润的,脸颊也没有病态的白。
“醒了,早安,老婆!”
跟过去的每个清晨一样,起来就是他的问候,以及早安吻,而李承守了一夜,不吃不喝的,眼角下是淡淡的青色,嘴角长了稀稀疏疏的胡渣,声音更是沙哑的不像话。
“我又生病了,害你担心了吧!”
抬手要去触摸他的脸颊,他便乖乖凑过去让她摸,小心翼翼的咬着她的手指头,一根根的啃咬,弄的原本还迷糊的王令,瞬间就清醒过来,便便扭扭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嘀嘀的阻止,“聚会是不是被我搞砸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发病的事儿,满心的愧疚起来,现在她有病的事情,怕是在这个圈子传开了,她希望在场的人,还能有点朋友的情谊,不要把她晕倒的事情告诉报社,杂志,今天可是开年的第一天工作,而且再过一个月李承的公司要换地方,转型最关键时刻,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了他的后腿。
“手机呢,我想看看新闻怎么写?”
“这些你都不要管,我会处理,今后我护着你。”
这个时候,李承的手机响,原本以为是公司的那几个秘书,可公司人不会用陌生手机给他打,纳闷之时,还是接听了。
一开始的沉默,直到电话里传来一句,“我是阿令的爸爸!”
李承下意识的去看她,对上她含笑的眼睛,晓得他担忧,心情不好,明明不想笑,却又笑的牵强的女孩,心像是被刺疼一般,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心痛的回她淡淡一笑。
“有事直说。”
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打太极。
“抽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白天吧,晚上不行,我老婆怕黑。”
这不是炫耀,这是无声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