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斜,病床上的人呼吸声渐渐的均匀,而她就在这间病房,接受心理治疗,她的情绪才得以缓减,而站在床边的男子,双手抱臂,想到中午看到的一切,他的总颗心就会揪着疼,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出了卧室,望着坐在客厅的餐桌边正在低头写病历的萧藤,几次张嘴想问王令的情况,还是无奈的闭上了嘴,是他大意了,可能因为爷爷是医院的院长,加上萧藤跟梁余音也在这家医院,导致他以为,这是安全的地方。
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一次两次的,上次是蒋管管,而这次居然是尤心,那时候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她昏倒之前的最后一眼,她眉宇间的忧愁,这一个月,确实他的关心很少,很多事情,让他忘记王令的心境其实有点问题,要不是今天她昏倒,他差点就把王令当作一个正常人了。
“坐,别那么悲观,你若心情都不好,怎么来引导她呢?”
萧藤写了一大堆的治疗方案,还有最后一个保守治疗的方式。
“她有忧郁症,还不是很严重,恐惧症已经得到缓解了,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转变成忧郁症,还是中度的。”
他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手上的资料啪嗒一声纷纷掉在地上。
“严重吗,忧郁症是会死人的,对不对,她的朋友,也是因为这个?”
李承知道很多的病历,虽然他学的不是这个,但是上大学修的是心理学,他多少都知道抑郁的严重性,原来他不能把自己发光发热,把她照耀。
“她这个不算严重,你要做好引导作用,多陪陪她,怀孕期是阴郁症的高发期,最近这段时间,她遇到这么多事情,是个人都会崩溃,更何况她的承受的是什么,还有啊,以后一周带她见我两次,其次我跟余音担忧的就是她的左脚小腿骨折,手术是不可能了,只能打石膏保守治疗,等孩子出生之后在动手术,这段时间,就是有点苦。”
更多的就是担心留下后遗症,不过这方面他不是很熟,所以不好贸然的开口。
“保守治疗,她的小腿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李承想到,小腿骨折,她一直无法动弹,医生只是用夹板帮她固定,如果打石膏,不动手术,那么等孩子出生还有五个月左右,要是对王令的腿有什么影响,以后要怎么办,她能承受的住吗,会不会消极呢?
“这个不能确定,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外公,或者我爸,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只能回答心理上的问题。
收拾病历本的手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不经意的说道:“你说弟妹会起诉尤心吗,毕竟女孩的名誉那么重要,上次闹的风风雨雨,这次你们闹的比上次还要大,到时候林钰钰怕是没有那个疗养院愿意收留了吧!”
现在的媒体,不是明星,但是只要能把社会舆论吵起来,有时也会无孔不入,而王令也算的上是在商场上的人,财经新闻那边也会盯着,而且今天的事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时间半会,外界也不会平息,还好之前已经把美格那两块地拿下了,不然王令的心情不咋地还要有多郁闷。
“别人我不想管,你们帮我看着许氏一点,而承诺我也请了职业经理打理,等交接好,就举行婚礼,带着她周游世界吗,只要喜欢,我们随时都可以留下来,前些年的忙碌,让我有资格喊停下来,不是吗?”
是的,现在他们的财富早已经足够他们挥霍了。
李承也想通了,他喜欢的人,就是要宠着,细心呵护,每一次出事他都不在身边,让他不断反思,是不是自己对王令的关心是不是不足够,“未来的日子,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梦想怎么的,我会坚持,专心画图才是我想做的。”
萧藤并没有劝他,别这么轻易放弃,什么年纪轻轻之类的话,他们都是经历过爱情,知道这一切得之不易,露齿一笑,“带她多散散心,准时吃饭睡觉,保持良好的作息时间,对她的病情有效。”
“好的!”
走带门口,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带王令回一趟吧,事情都过去了,他们都不年轻了,小承。”
他静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去开病房的门,不管站在门口,要出去不出去的人。
手放在门把上,才张嘴说道:“我知道了!”
萧藤摇摇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是放在心上了,蒋秋玲跟舅舅离婚的事情,在a大也是沸沸扬扬,可是像个当事人那么坚决,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而且蒋秋玲还坚持立刻马上搬了出去,大致原因是因为李承的爷爷不允许李决毅干涉儿子的婚姻。
再者李卿一直说李承跟李诺是她带大的孩子,要是谁敢动,她跟谁拼命,所以才没有闹到王令跟李承的面前来,这件事情一直萧藤在收尾,所以他还是希望家和往事兴。
房间里,其实王令在李承出门就醒了过来,脑子混混沌沌,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拼凑,最后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清楚,深深叹气,她想,要不是自己忽视了朋友,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白天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在脑中,她知道,尤心这是报复,不惜牺牲自己来报复自己,让她愧疚,让她心不安,让她活在自责里,而她的教唆杀人的证据又找不到,当时那样的情况,谁有那么闲心思去录音啊!
经历了这么多,如果林钰钰醒了,如果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她的父亲跟妹妹弄进监狱,要怎么解释,还是说,我想你不能这么死的不明不白,还是说,你为什么要去模仿别人的死法,不能独一无二吗,你做这一切不是愚人节,你并没有死,这就是对你放弃生命最好的报复。
可她知道,如果林钰钰再次醒来,那她真的能谢天谢地,能把这些年,心虚还有那些挥之不能去的噩梦一并抛出脑后。
只可惜她不会醒来。
李承进来,两个人就这么对视,她心情复杂,知道李承对付尤离,是因为车祸,还有之前她受的委屈。
见王令拿被子将自己的头给挡住,他气急反笑,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在床边坐下,去拉薄被,可是她的手握的紧紧的,他怕用力伤到她,只能柔声哄道:“还生气呢?”
“生气的不是你吗?”
她从被子发出淡淡的鼻音,像是委屈极了,又不敢爆发。
背后有伤,只能侧睡,但是小腿掉着难受,刚刚想着,要是进来两人相视一笑,那就不生气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既然当初能走到要为自己洗清罪名,也就是放下了林钰钰,今天知道真相,她其实是浑身发抖的,此刻也没有心情给他吵。
他叹气,不一会儿传来他的脚步声,她双手抓住被单,知道自己作,很作,可是也是在他面前啊,以前他不是说,只要自己愿意作,他就愿意宠吗?
越想越气,每次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在身边,其实当她被刀柄抵在背后的时候,她在想要是李承在就好了,很多次,出事他总是赶来的路上,知道他的无能为力,可是她就是需要他啊,害怕担忧,只有他能安抚,是不是他终于厌倦了,不要自己了?
越想心里越慌乱,起身下床,下意识就用左脚踩地,“啊……”的一声惊叫,伴随啪嗒一声,撞到床头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李承在浴室洗澡,听到声音,连衣服都没有穿,光这身子见到一地的狼藉,而他的小女人就这么摔在地上,他眼皮一跳,走过去想要伸手抱人,被她阻止,“好疼,喊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