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贪欢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因为江桃的话句句诛心,他看着怀里脸色白如纸的人儿,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可以由自己来承担啊!
“你给我闭嘴!”玉贪欢厉声喝道:“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了的,那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他右手平伸而出,一团白光在手心汇聚,刹那击出。那白光如片片冰刀,薄薄的在她的脸上窜动。
江桃知道他要干什么,一个飘忽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藏书阁中,她总会偷偷地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蛋,慢慢地这形成了一个习惯。渐渐地她都爱上了镜中的自己,以至于玉贪欢问她,你觉得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她脱口就答,毁容。
原来他还记得,他的心竟然如此毒辣,他就是要毁了我最在乎的。玉贪欢已经用灵力凝结出一面光镜,给她瞧自己血迹斑斑的脸。
她只瞧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她早有准备,若是不赶在现在自裁,他一定会更加折磨自己。
见他口角流出黑血,玉贪欢小心地将醉春风放坐在床上。闪电一般掠了出去,死死掐住她的喉骨,瞧着她狰狞的面目,声音阴鸷,“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想这么轻快地就死了,做梦!我要把火红的烙铁塞到你的嘴里,烫烂你的舌头。我要把你扔到院子里去,让那些脏得不能再脏的男人,都跨在你的身上……”
江桃只能发出嗬嗬声,毒药被堵在咽喉,根本下不去,她的眼里显然出现了恐惧。
醉春风瞧着满脸是血的江桃,心下突然一紧,其实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刚才她还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转瞬她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际遇。就算是把江桃千刀万剐,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又何必多造杀戮呢?
她站了起来,由于身子虚弱,还有些摇晃,只有扶着高高的檀木衣架,对玉贪欢讲,“算了,就让她安生地去吧。你又何苦再去折磨她?”
玉贪欢明显不同意醉春风的观点,她就是太相信别人,才会帮助这个贱人。让她有害自己孩子的机会,绝对不能饶恕。他不理会醉春风,“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只管好好养好身体就行。”
玉贪欢提着血淋淋的江桃就要往出走。醉春风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残忍的刑罚,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那不是人干的事。她已经孕育过生命,体会过那种感觉,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胡作非为。
她突然攒足了力气,开口,“你若执意不听我的,我就死在你面前。”她说完就朝雪白的墙壁撞去,其实她倒没有想真去死,顶多也就是撞一下,不会出人命。
玉贪欢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江桃,跑过去快速拉住了醉春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千万别在干傻事。”
醉春风被他紧紧地抱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真气,让她虚弱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说话的中气也足了不少,她瞧了一眼,毒发身亡的江桃,吓得一跳,赶忙回过身,将头埋在了他肩头。
原来江桃生怕玉贪欢会糟践她的尸体,索性服用了剧毒,眼瞅着那毒慢慢扩散到全身,她的尸体慢慢化为一滩腐水。
玉贪欢只有吩咐云娘赶紧清理现场,抱着醉春风来到了明月宫居住。醉春风虽然身体已经不在虚弱,毕竟他用内力已经替她疗过伤。
可是她的精神却有些不太好。玉贪欢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就开导说:“你放心,咱们会再有孩子的。天下的术士灵药那么多,我会广派人手出去寻找,一定会治好的。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从悲痛之中走出来。”
醉春风抬眼怔怔地望着他,“会吗?”
玉贪欢会心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会的,相信我,好吗?”
醉春风垂头咬着嘴唇,用手绞着他的衣角,“孩子没有了,你不怪我吗?”
他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傻瓜,我怎么会怪你,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醉春风抬起脸,嘟着嘴唇,“你对我真好,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玉贪欢笑着将她放平在床上,娴熟地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一路来到了小腹处,“你的腹中还有些寒气,待我用内力慢慢帮你排出。”
醉春风笑着说:“其实让云娘帮我也可以的,那日她来看我,帮我按了一会儿。”嘴上虽如此说,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用她做什么,我发现她也真够多事的。”玉贪欢边说边想,这个机会,还是留给自己吧。
玉贪欢这一个月一直陪着醉春风,楼中许多事都是李东风和云娘在处理。后来还是醉春风身体也大好了,知道楼中事务繁忙,就把他给推走了。
醉春风心情也已经大好了,她是个待不住的,就出来溜达。明月楼中有许多美景,她在一处葡萄架处,看着如玛瑙一样的水晶葡萄,忍不住就想去摘一串来。可是她出门也不喜欢带丫鬟,自己垫了垫脚,居然没够着。索性再往高处跳一下。
她只觉身后好像一个怀抱靠近了自己,一双大手已经迅捷地摘下了一串青色的长粒葡萄,放在了她的手心。
“这么多年了,你还爱吃这个东西?”李东风笑了笑。
被他这么一说,醉春风也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总是偷偷爬到葡萄架上去偷葡萄吃,为此耽误了练功的时间。有好几次要被师父罚,都是师哥求情才拦下的。自从上次解决完花红豆的事情,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师哥。
因为怕杨晓风误会,她也不敢主动去找师哥。想来师哥为了报仇,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水千柔是他们共同的仇人,花红豆却是她的仇人。可是师哥却为此堵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也不知道他和杨晓风过得怎么样。
“你好点了吗?”显然李东风是在问江桃的事情。醉春风答,我很好,你呢?
李东风笑说,“我也很好。”简单的几个字,可是谁又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感受,得非所愿,愿非所得,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