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把这些小暗器一包,背在了身后。玉贪欢缓缓走了进来,他就像是一个幽灵,永远是那么飘忽。走路时也不会发出声音,脚落地时,就好像动物的肉掌一样。
醉春风觉得自己一定要稳定,明天她就可以逃跑了,千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差池。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她的身后就是床了。她定住,直视着他:“你、你有事吗?”
因为离得近,她紧挨着他。她闻到了,他身上潜藏的酒气。很显然,他喝了很多酒,虽然特意换了衣服,可是酒气依然掩盖不住。那酒好似能从他的汗毛孔里流出来一样。
他猛地一扯,拉过她藏在身后的手,手里布包中的小暗器掉落一地。他哼了一声,讥讽:“你以为凭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就能离开明月楼吗?你把威震天下的明月楼当成什么地方了?”
醉春风瞧着,自己这几天,辛苦打造的暗器落了一地。自己要逃跑的计划可能也要落空了。他一定会派人严加防范的。她狠狠一把推开他,此时她已经忘了对面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明月楼主。
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捡散落一地的小暗器。她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爹娘死后,她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就是这样蹲在地上,捡那些有钱人家小孩子扔掉的饼渣子。
酥饼的油渣子散落一地,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故意将完整的饼踩得细碎。看着她狼狈地蹲在地上捡着,传来大声地讥笑。
有几颗豆子般大小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滑落,滴溅在银闪闪的小飞刀上,那泪珠碎裂成好多细小的泪珠子飞了出去。
古龙曾经说过,大概意思是:美人的泪珠比珍珠更珍贵。一个女人要想要去征服男人,是不能用刀枪的,除非这个女人太丑或太笨。
玉贪欢的心里一软: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不,我没错,错的是她。
不过他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你虽然不能逃走,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可以让你在明月楼里随意行走。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来明月楼的地图。你只要按照上面的路线走,绝对不会碰到机关。”
醉春风正在捡暗器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玉贪欢脚步有些虚浮,摇晃了几下,走到她的面前,也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一把小飞刀,还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之后就揣进怀里,“这把刀就当送我的礼物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醉春风莫名其妙,她开始捡剩下的暗器,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雪白色的小瓷瓶子。她知道,一定是刚才,他从怀里漏出来的。
她想着,看看这个幽灵家伙,身上带的是什么?她拔开塞子,只见里面放着的是雪白色的小药丸。用鼻子闻了闻,还倒出来一粒,用舌头舔了舔。
她一惊,这不是罂粟药丸吗?这个幽灵还吃这个?也难怪,整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自以为是的自负者。表面越是自负,内心越是空虚,所以才要依靠药物来稳定心绪,制造快感。
她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一想到,明天终于可以走出这明月宫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玉贪欢还是很信守诺言的。晚一些的时候,就派人给她送来了明月楼的地图,她打开来,在灯下仔细观看。
这明月楼的建筑,实在是下了不少功夫。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明月楼的实力。就凭着她一个人,即便恢复了武功,也踏不出这明月楼一步。
地图密密麻麻,盘根错节,标着红线的地方,用文字备注好了,可以行走。但是她知道,这明月楼暗中,一定埋伏着许多机关和高手。看来她是没有希望逃出去了。
不过她也没有灰心,想着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她迅速地将这份地图记了下来。想着到时候可以再画一份,没准将来对青木教有用。
第二日吃完早饭,她就出了明月宫。好似飞出笼子的小鸟,可是欢脱了。她在这明月楼里走来走去,四处找寻着。
因为她知道,任惊鸿一定也住在这里。而且她感觉,他离自己一定不远。她在这偌大的亭台楼阁之中转来转去。
到晌午时分,她走得有些累了。索性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休息。小小的八角亭,绿色的柱子,她坐在小木凳上。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他的影子。
她一抬头,见云娘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心里一时之间酸酸的,一想到,那日瞧见她和任惊鸿在一起,她就心里不得劲。
她索性不去瞧她,把头扭过来。哪曾想云娘却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一身蓝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多了几分英气。此时的她,眼里多了几分从容,已经不是当时那个村妇的模样了。
她见云娘走进了亭子,还是让了一下座。云娘笑了一下,坐在她的旁边。
醉春风忍不住问了一下:“你这几日见过任护法吗?”
云娘点头:“见过。”
醉春分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过于紧张,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他忙什么呢?”
云娘识破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他忙着要当新郎官了。”
醉春风一听,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云娘仍然云淡风轻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醉春风反应过来了,她之所以胸有成竹,一副大度的气势。是因为她是特意来炫耀的。来炫耀她的成功,我的惨败。
她抓着栏杆:“我不信。”
云娘也站了起来,背着手,瞧着下面花圃中的姹紫嫣红:“我有必要骗你吗?过不了两天,你就会知道的。”
醉春风气愤地瞧着她的侧脸,瞧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很得意,是吗?因为他选择了你。”
云娘转过脸,望着她,扑哧一笑:“我的楼主夫人,你想到哪去了。任护法要娶的夫人,是大光明教的圣女。我何德何能,又怎敢痴心妄想?”
醉春风急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花教主来了一趟明月楼,和楼主进行了一次密谈。之后就确定下来这件事了。”她答。
正在这时,一阵莺莺燕燕之声传了过来。脂粉的香气,让醉春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瞧见一群美女从下面走过。
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彩色裙子,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搽着白白的香粉,抹着红红的嘴唇。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香香的。前面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女领着她们。
这些女子东瞧西望的,好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新奇。从这些女子的闲言碎语中,醉春风知道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
她忍不住问云娘:“这些女子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