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这场病皆因心魔而起,辗转了快一个月才无甚大碍了。在一个天气明媚的下午,师父把她叫了去。她很诧异因为师父正在接见明月楼的特使,叫她去做什么呢?难道那些消息是真的?前两日她在房中细碎地听到了什么明月楼来求亲的消息。可是应该不可能啊,一定是谣言。
她因为想着心事差点没和从师父殿中走出的特使撞个满怀。进了殿中,师父含笑让座,她的心里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春风,你可知那明月楼的特使是来干什么的?”师父劈头就问。
她沉吟了一会儿,“难道是来下战书的?”
水千柔扑哧一笑,“傻孩子,看来是这平日打杀的太多,怎么不管什么事都能联系到打仗那去。你再猜猜。”
“恕弟子愚钝,实在是猜不到。师父还是不要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春风吧。”她一会儿恭谨一会儿撒娇。
水千柔往身后的软椅一倒,启口道:“明月楼是来求亲的?”
“ 求亲,求谁呀?”她脱口问。
水千柔笑道:“我特意把你叫来,你说是为什么?”
醉春风简直不可置信,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师父是说我?难道他们要向我来提亲吗?”
水千柔点点头,“听明月楼的特使说三日后他们的大护法任惊鸿就要来到青木教门外了。到时候你可能就要跟着任护法一起走了。所以我才赶紧把你叫过来收拾打点一下。”
醉春风不啻于五雷轰顶,惊得说话都结巴了,“为什么会是我啊?”
水千柔摇头苦笑,“你这孩子可真是糊涂,你忘了在去年的青云榜单上你可是位列第一的美女,明月楼奔着武林第一美女而来,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急急道:“可是明月楼是我们的大敌,师哥前几日还说要筹备将来除掉他们的事宜。我若是与他们……”
水千柔眸中带着杀意,那是好像猛兽看到猎物之时的眼神,师父已经好久没有露出来过了。毕竟近几年灭的帮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怎么也无法和明月楼相比,截口道:“所以这就是天赐良机啊!你想啊他们居然送上门来了,你只要进入了明月楼的中枢,就是我们最好的内应,到时候如果攻打明月楼岂不是如虎添翼。”
她面露难色,心又沉了下去,自从五年前千金阁的事情后,师父同意过再也不让她去做细作。她也讨厌那样的自己,她宁愿明刀明枪地和敌人在阵前厮杀,也实在不愿意去做那样的事。她永远也忘不了明珠当年瞧着她那怨毒的眼神。
那眼神只要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她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这痛苦折磨了她无数个午夜梦回。
水千柔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了,她柔声说:“这是最后一次好吗?你一定要帮师父这一次,也要帮青木教这一次。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你一定会帮师父的。”
她面无表情地瞧着师父从案牍如山的桌前走出,她虽然保养的很好,可是毕竟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近距离一瞧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她走到了醉春风的面前,淡淡道:“你知道明月楼的库里有多少金银吗?今年山西闹蝗灾,村民颗粒无收,上万灾民在等着吃饭呢?陕西黄河再度决口,无数孩子将要冻死在将要到来的寒冬。而我其实并不是非要成为霸主,我只不过是想把明月楼的银子取过来一部分而已。毕竟他们的金银堆满了无数个仓库,那都是从无数百姓那里依靠武力抢走的。我只想拿回来一部分有错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就动摇不了明月楼,只能与之分庭抗礼。”
醉春风羞惭地垂下了头,师父并不是为了个人贪图享受,当年自己就是那苦命的孩子之一,若不是师父善心,何来今日的自己?所以当她入教的那一刻起,就要在神明面前立下终生效忠青木教,帮助贫苦的誓言,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水千柔发现她依然没有松口,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中蕴含了无奈和辛酸。
“你该知道明月楼的实力,此番我若是不允,岂不是正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师父,我想师妹一定有苦衷,你就不要逼她了。”
杨晓风已经走了进来,她的瓜子脸特别白净,尖尖的下巴,整个人都是柔柔的。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温婉的女子却是用毒的高手,她为青木教立下的汗马功劳一点也不比师哥少。
水千柔横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杨晓风淡淡地说:“师父,我已经在门外听很久了。既然师妹不愿意去,你又何苦逼迫于她,不如找一个愿意去的人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