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心里不是没有答案。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出来。
她在楼中又没有别的仇家,唯一有的,恐怕就是楼梦庄了。
她知道楼梦庄恨自己,却不知这么恨。如此恨。
望见了玉哥,她的一颗心,就安稳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之前她一直提着一口气,因为她特别害怕,她不知丫鬟中还有没有被收买的人了。她没有安全感。
见到了玉贪欢,她终于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白衣男子坐在床头,瞅了一眼身侧的云娘,“去拿药箱来……”
不一会儿一个看着不太起眼的木箱子,出现了在了玉贪欢的面前。这个箱子虽然一直在固原阁保存着。
可是却还没有人打开过,至少云娘还没看到过楼主打开过。
不过看这箱子已经很旧了,木质已经泛黄了,里面又能装着什么呢?
玉贪欢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经常随身带着,没见楼主离过身的一块白色圆环。
只见他用手轻轻一捏,白玉环在他的手心变成了齑粉,粉末落了一地。
云娘不解,“楼主你这是?”
玉贪欢也不回答,只见他摊开手心,手掌中躺着七枚七彩颜色的玉质钥匙。
原来这玉环中居然藏着如此乾坤。
白衣男子依次用手中小小的钥匙,开启了一道又一道锁。原来这盒子中,好像套娃一样,大盒子套着小盒子。
最后是一个紫色的楠木小盒子,就和拳头般大小,打开后……
云娘也是瞪大了眼睛瞧着,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
哪里知道,里面躺在金色绒布上的,只不过是一片枯萎的黄叶,也看不出是什么叶子。焦黄的,和柳叶大小一样。
玉贪欢却很高兴,她知道风儿终于可以转危为安了。
他将树叶放在手里,利用自己天荒的灵力,只见叶片在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样跳来跳去,跳起来一尺高。
渐渐的这片叶子好像有了更为跃动的生命,变成了青色,又变成了翠绿色。
玉贪欢唇紧紧抿着,好像一条直线。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子好像水蒸气一样浮了出来。
云娘也不禁心惊,凭着楼主那么高绝的灵力,他已经拥有了天荒的力量。还如此费力。
何为天荒——天高九玄,地厚八荒。天地间一切力量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
那看来,就算别人得到了这枚枯叶,亦是枉然。因为没有力量催动。
云娘是个明白人,她自然知道,这次的事,多半是庄夫人所为。
那庄夫人居然明着出手了,自然不可以无功而返。所以这毒药必然是极其厉害霸道的无解之毒。
看来夫人能否躲过此劫,都看这枚小小的树叶了。
玉贪欢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心一松。
云娘再看那绿叶之时,已然是绿得好似可以沁出水了,上面还带着露珠。好像刚刚从新雨过后的林间小径,采摘得来的。
且绿叶上还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说不出是什么香,不过特别好闻。让人一闻,就觉得五脏六腑都透着清爽舒坦。
此时醉春风已经醒来,不过她双目猩红,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停的喘着气,突然一口一口的吐血。
玉贪欢等着,知道这些淤血吐出来,再服药,对身体反而有好处。
不过醉春风眉头突然一皱,应该是剧痛如海浪般再次袭来,她的嘴唇都咬破了。云娘正四处找着,想着拿个什么,给她咬一下。
不过她一抬头,发现玉贪欢已经将自己的手掌递了过去,眼看着他的手掌往出冒着血珠子。
看来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的。楼主的手那么好看。
云娘不禁心里一动,她自认为算是这楼中活得比较明白的人。她知道楼主深深爱着夫人,所以即便自己也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也只有深深埋在心底,她也从来没有怨过他。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她不会去和春风夫人作对,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枉然。
因为楼主的心在夫人身上,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看着楼主担心焦急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有些心疼。
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她只是有一些羡慕而已。羡慕那个绯衣女子能拥有了这一切。
拥有楼主全部的爱,没有人可以分走一丝一毫。
可是醉春风依然狠狠的咬着他的手掌,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待得她再次昏过去的时候,牙关松开后,玉贪欢才缓缓抽出他的右手,手掌的边缘,上面还冒着血,深深的齿痕烙印在上面。
云娘不忍再看,“楼主,我帮你包扎吧。”
玉贪欢摇头,“不着急,一会儿再说。”
说完他好像估算了一下时间,才将醉春风的嘴巴捏开,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意随心到,那片绿叶好似听到了他的指令。
自己就飘入了醉春风口中。到了她的嘴里,绿叶就化为了绿色的液体,好似柔软的春水。
顺着女子的咽喉轻轻滑过,好似春雨润物细无声。
忙乎完之后,确定绿叶的能力已经完全被她吸收了。玉贪欢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枚枯叶,传说是西域一位不愿意留下姓名的高僧,坐化之时,所吹的一口气,幻化成了一枚枯叶。
所以这叶子拥有了大慈悲的力量,只要入人之口,就可以化解怨恨的力量。正好可以解这无解之毒,其实玉贪欢在给醉春风把脉之后,就知道她中的毒,叫百耶达花。
而这枚叶子,恰好就是百耶达花的克星。
醉春风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她中了这么厉害的毒,如此一番痛苦折磨,几番折腾,可想而知,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而且她的身子也很虚弱,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散了一样。
所以玉贪欢一直坐在床头守着。
此时的醉春风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床单被褥都换了。
她静静的躺在那,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只不过脸色惨白,像是一只苍白的蝶,柔弱的栖在雪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