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太小了,何花花说完了她的新衣服,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讨论这个房子,一会儿嫌弃房子太旧了,一会嫌弃小区太破了,提了不少的新花样,新要求,听的夏晚晚都愣住了,才心满意足地去洗了澡,换上自己新买的昂贵内心。
睡在床上,她不断抚摸着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掩盖不住笑容却唏嘘道:“晚晚,我们的床怎么怎么硬?睡的我都硌着背了,换一张好不好?”
夏晚晚哪里有多余的钱再买一张床,只好哄道:“我有些困了,我们明天再说吧。”
三言两语将她打发走,何花花面露不悦,转过身拽了拽被子,气哼哼地“哦”了一声。
鼻尖还萦绕着她浓烈的香水味,夏晚晚强行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静静地躺着,室内的床头灯发出了唯一一点亮光。
何花花很快就睡着了,她睡的很香,轻轻打起了鼾,梦中还一直说着梦话,比如钱、比如买,都和金钱脱不了关系。
明明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今天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分开被子睡,是何花花要求的,她嫌弃夏晚晚总是抢她的被子。
两个人背对着躺在小小的床上,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肯说。
原来人这么善变,变的那么快。
窗外的月光浅浅地泼了进来,温柔地笼罩着床畔女子的面容,夏晚晚茫然地看着一团模糊的光亮,心里却丝毫平静不下来。
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就挤了出来。
液体划过鼻梁,滴在干干的被褥上,晕开了一片不规则的影子。
“花花?”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对方鼾声不断,并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夏晚晚转过身,面对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消瘦的双肩忽然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声哭诉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会带给你这么大的影响,我知道是这件事情改变了你,我很难过。”
她细如蚊呐地哭泣着,时不时传出一阵抽噎,但对方显然在做美梦,没有一丝为之困扰的想法。
夜色静谧,轻轻的抽噎很快就停止了,一天的疲倦席卷了心头,加上闺蜜的大变,让她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之中。
泪痕还没有干,夏晚晚张着小嘴浅浅地呼吸着,梦中也是不美好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一直一个人默默地走回家的时候,有一辆一直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只是她想心思太入迷了,所以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林凯文坐在车里,在月光下静静护送着她回到了家,直到目送她上楼,楼层上的灯光开了起来,才垂下了眼睛。
他在她家楼下停留了一会,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光,月光如水,凉凉的,好像离人的眼泪。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悄悄的离开了。
因为客厅的灯灭了,卧室的灯也灭了,夏晚晚睡着了。
林凯文盲目地开车行驶在大道上,晚上人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车擦肩而过,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的确是因为要负责任,才深思熟虑地做出了想要交往的决定。
也正因为这个决定,他践行了,虽然结果并不理想。
夏晚晚果断地拒绝了她,她想要的是爱情。
这种干脆的拒绝的确要爽快的多,可却如一把刀插在心上,人家都不要自己拒绝了,凭什么还这么难受?
难受地好像心被一个人紧紧的捏住,难以呼吸,疼痛难忍。
他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烦躁地砸了砸方向盘,又觉得手疼,无奈之下,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便驱车去了欧阳简森的别墅。
大别墅比夏晚晚寒酸的小套间漂亮多了,倘若何花花看见了,一定会眼冒金星,垂涎不已。
他到达的时候,欧阳简森正在花园里浇花,倘若叫一般人看见了,眼珠子一定都得掉出来,堂堂黑道老大晚上浇花,怎么也不符合他高大威猛的形象。
但是他本人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见朋友来了,心不在焉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和你女朋友一块双宿双飞?”
林凯文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耍闹,他烦躁不已,不断地用脚尖点着地。
“你怎么了?”欧阳简森察觉到他的不安,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唯恐他想做什么,便不由自主地远离了他三米开外。
“没怎么。”林凯文叹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地,问道:“你抓住的那群小流氓呢,带过来我看看。”
“你总算想起他们来了。”欧阳简森啧了一声,拍了拍手心,好像在赞扬他能够脱离美色,回到正事上来。
指了指自家地下室的一扇小铁门,他道:“带不上来,你自己下去看吧。”
于是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下了地下室,他的别墅位置很偏僻,采取了一块偏而不离市区太远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他不希望自己总是被打扰。
进了地下室,声控灯便亮了,林凯文冷不丁一笑,打趣道:“你们家连地下室设备都这么好?”
欧阳简森挑了挑眉,看了看正中央被捆成了一团奄奄一息的小流氓们,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揩了揩嘴角,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为了接待你来特意装上的嘛。”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意味。
林凯文不再多言,他走到一边,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了两只拳套扎上,比划了两下,轻轻对了对掌心道:“你先还是我先?”
欧阳简森立刻客气地让开了一步,伸出手邀请他道:“你是客人,你先。”
对方也不推让,淡淡扬起了一丝笑,懒洋洋地走到小流氓身边,低头看了看,道:“醒醒,别睡了,起来过两招。”
站在门口的男人立刻贴着墙笑了:“你别为难人家,他们要是起的来,还能躺着让你打?”
他耸了耸肩:“没趣。”
话音未落,一记狠拳便冲着流氓头子的脸揍了下去。
顿时便肿了一块,对方一声尖叫,歪瓜裂枣的脸也变得更丑了。
林凯文生平是第一回见过那么丑的人,忍不住心里泛了恶心,恶狠狠地将他脑袋一按,照着他小腹就踹了一脚。
“夏晚晚也是你们能动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手下毫不留情地一顿暴揍,顿时把流氓头子打的哭爹喊娘,门牙都掉了,嘴里含含糊糊的是唾液和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他将自己的一肚子火全部撒到了这些人的身上,拳拳到肉,甚至亲耳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直到那人躺在地上,除了胸口还在起伏,便浑然一动不动了,欧阳简森才有些看不过地将他扯开,数落道:“你想在我地下室惹事?”
林凯文冷笑一声,他满头大汗地将拳套狠狠甩在地上,昏暗的灯光打了他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完全隐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夏晚晚说了,这些人怎么处置随我们。”
见到对方了然的目光,他又添了一句,凉凉地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道:“她说了不愿意再见到这些废物,怎么处理,你知道吧,很简单的?”
欧阳简森笑了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哥们的肩头,道:“打这么多下手疼不疼,去上面喝杯茶吧,这些人何必你亲自动手,吩咐一声有人赶着上来帮你处理。”
轻描淡写地如同处理垃圾一般简单。
二人离开了地下室,随着声控灯的熄灭,铁门的合拢,最后一丝灯光也消失了。
黑暗中小流氓们拥挤在一起哭着,嘴巴被封住,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只能目露惊恐地干流着泪,等候着他们最后的归宿。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林凯文从好友手中接过了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欧阳简森早就看出来他今天心情不快,不知道是谁给这小阎王添了堵,亲手泡了杯凉茶递给他,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来是有话要说,说吧,我听着呢,你先消消气。”
他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果然觉得心里的火气被扑灭了不少。
“我出于责任今晚去找了夏晚晚,让她当我女朋友,她拒绝了,因为她想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捆绑的责任,其实很平常的事情,为什么我心里很难过?”
他迷茫的像个孩子,烦躁不安地抓着头发。
“只是这样?”欧阳简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讥讽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能为难的住堂堂的大总裁、大作家,看来还是爱情这件小事。”
“怎么说?”
“你这样的身份,有几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谁巴不得能傍上你。夏晚晚那叫不识货,还有你,你怕什么,喜欢就追,我要像你一样这么怂,早被人按这头不知道打死多少次了。”
他嗤之以鼻地抿了口茶,喟叹道:“林总,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危险吗?好像的确有点。
林凯文忍不住想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他都没忘,每次和她在一起都很开心,所有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
每当没想起来,心里涨涨的,很满足。
这就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