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废话,本尊只问你,凤凰令哪里去了?”君瑟的声音里有些的。
“凤凰令?”淳于安哈哈大笑,道:“母狐狸,你再怎么狡猾,也不会想到,凤凰令没有了,它飞了!”
“你说什么?飞了,飞哪儿去了?”君瑟有些不死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翼追问。
“呵呵,母狐狸,这个可就不是你应该知道了!”淳于安神色一凛,淡然的说。
“你个骗子!”君瑟怒不可遏,手下用力,竟然将淳于安颌下的胡子,连皮带肉地给撕扯下来,淳于安的下颌一片血肉模糊。“信不信,我会让萧冀遥将幽冥山派彻底毁灭!”
疼痛让他的呼吸短促,但他还是咧着嘴开心地笑着,让那张脸变得血腥诡异,透着几分狰狞,说道:“彼此,彼此!至于你想灭了幽冥派,没那么容易。这世上不是谁有了霸道的资本,就可以独步天下了,真正的王,靠的是人心!”
下巴上的痛,让他放肆的笑意,不能完全打开,但他还是乜斜着眼儿睥睨着君瑟道:“不过你嘛,可就差老大的火候喽!”
“好啊,你个骗子居然敢耍我,信不信本尊现在就能杀了你?”
“哈哈哈,母狐狸,我已经睡了大周四大美人之一的君瑟,能跟当今圣上并分美色,此生足矣!而能够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一个风流鬼了!”说完,淳于安再次纵声大笑。
早已被愤怒的烈火,燃烧得失去理智的君瑟,对着淳于安的头,一掌劈了下去。随着一声闷响,淳于安的头颅如碎裂的西瓜,鲜红的血液,汩汩流下,整个身体都松弛下来,了无生气地垂挂在铁链子之上……
与此同时,叶白提着一盏灯笼,从魁香楼出来,沿着一条蜿蜒小径,来到魁香楼围墙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葱茏的树木枝叶,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油亮亮的光彩。
树木掩映之下,叶白径直走到一所小小的石头房子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叶白抬高手上的灯笼,向房间里照了照,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但却没有人。
叶白似乎叹息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今晚,他奉君瑟之命,去飞鹰门,派出了两位杀手,去南海剑阁,随即又去找了洛曦,告诉她明早不要去练功,因为君瑟要见她,让她在房间里等着,那天赶马车的轿夫秦林会来接她。
做完了这两件事,他又回到记事房,听了几位掌管魁香楼客人情况的主事们的杂事禀报,做了安排,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来。
其实,他本可以打发一个小厮,过来通知秦林一下,明早去楼里接小丫头就好了。
不过,想到君瑟交代的话,他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跟秦林说说才可以。
站在门口,看着空落古朴的小房子,听着从魁香楼那边传来的管弦歌笑之声,越发显得这里的凄清与孤寂。
叶白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向林间的更深处走去。
来到一棵粗壮高大的松柏树下,叶白将灯笼高举起来,叫道:“秦大哥,下来吧!”
片刻的寂寞之后,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之后,身形晃了晃,正是那位头发花白的赶马车的人。
他手里紧握着一只褐色的小酒坛子,眼眸中不满血丝,神情却是有些迷离与微讽,道:“叶大总管,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这么个废人,有什么事吗?”
叶白微微摇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道:“秦大哥,尊主让你明天把洛曦接上,送到别院!”说着,他刻意提醒了一句,道:“你认识的,就是那天我带进别院的那个小姑娘!”
“我知道,这么点事,你打发个人来告诉一声就可以了,何必亲自来呢!”他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身体懒散地靠在一棵大叶杨的树干上,自顾捧着酒坛子喝酒。
突然,他像是猛醒一般坐直了身子,眼神有了惊喜之色道:“你说,让我去楼里接洛曦!是我一个人吗?”
叶白叹息摇头,也坐到他的身边,道:“哥,都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
“什么?”秦林反问,继而释怀似的长出了一口气,眼神里弥散着失意、迷惘的雾气,道:“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家现在活得滋润开心,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早放下了,我现在就是因为放下得太彻底了,甚至连活着我都觉的是一件令人负担的事了!”
“秦大哥,你真打算就这么消沉下去了?”叶白有些不解地问。
秦林又喝了一口酒,满嘴的酒气,在夜色中弥散开来,有些刺鼻,让叶白不觉深深皱眉。
“我没消沉啊!”秦林将身体重新靠到树上,伸直了两条腿道:“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吗?那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可是,秦大哥,尊主可是让我带话给你了,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振作起来,她,她说……”叶白有些说不出口那“滚蛋”二字,毕竟他们是曾经在一起混过的兄弟。
“杀了我?”秦林斜眼看着叶白,唇角有嘲讽的笑意,在一点点蔓延开来。
“没有,她说会让你走!”叶白有些嗫嚅。
“走——”秦林拉长了声音,旋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么多年了,他做为飞鹰门的金牌杀手,杀了多少人,但就是洛北城屠村的那件事,便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了。
君瑟会轻易放他走?哦,或许,都便是死的代名词吧。
想着,不觉语带嘲讽地说:“叶白,请代向君瑟尊主致谢!”
叶白明白君瑟当时吩咐他的传话的意思,做为杀手,不能为组织所用,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却以为秦林不懂,有些无奈地叫道:“秦大哥,难道……”
“好了,”秦林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道:“秦某虽然人废了,但还没有傻,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那你还不赶快振作起来!”叶白有些不解。
秦林却自顾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声音有些喑哑,似哭似笑地说道:“莫道英雄无牵绊,只因美人忒薄情!”
“哥,这世上不止只一个赛貂蝉!”叶白有些无奈。
秦林却是挥了挥手,道:“你回吧,话不投机半句多喽!”
叶白没有吱声,只是从秦林的手里拿过酒坛,也灌了一大口。把酒坛子还给秦林的时候,辛辣的酒气,也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林歪头看着他,嘴角有些揶揄,道:“怎么了?你这粉面郎君居然也要借酒浇愁?”
叶白持续咳嗽,不满地当胸锤了秦林一拳,道:“胡说什么呢!”
秦林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咧着大嘴嘻哈大笑,只有在这个时候,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才露出一抹孩子般的促狭。
叶白却是微微皱眉,嘴里酒气浓郁地说道:“哎,其实,有时候想想活着,还真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感慨,尊主对你不好?”
“不知道,”叶白俊美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怅惘的神色,“她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对我好的时候,我心里就会生出无限遐想,可她对我冷淡的时候,我又会忐忑不安,患得患失,这样的心情,你是了解的!”
秦林摇头,又喝了一口酒,道:“不了解,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是绝望,你懂吗?”
叶白突然哧地一声笑了起来,他很讨厌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放不下的?自己本来是想要开导秦林的,怎么自己倒开始发牢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