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洛曦去给您打盆水来,给您洗洗脸好不好?”洛曦细声细气地商量,问。他觉得功夫这么厉害的淳于安,拥有这样的形象,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淳于安却是摇摇头,笑眯眯地说:“哎,不用了,等到君瑟那只母狐狸想到我的时候,会安排人来给师父收拾的。”
“啊——”洛曦有些讶异,道:“君瑟会来见您?”
“当然,她不会忘记我的!”淳于安又在舔着嘴唇了,眼眸中呈现出近乎癫狂的痴迷。
“师父,那您每天吃饭怎么办呢?”
“呵呵,小傻瓜,师父这样的人,修行进入中境巅峰阶段的人,不必天天吃饭的,吃饭只是一种调剂而已!”
洛曦再一次震惊地张大樱桃似的小嘴,半晌才道:“那,那不就成神仙一样了吗?”
“对呀,修到玄境的时候,就是地仙了!”淳于安耐心解释,“你不用吃惊,用不了多久,你也可以做到的,到时候,你自然就了解了!”
洛曦指着自己的小鼻子,一脸的稚气与懵懂,道:“我也可以吗?”
淳于安肯定地点头,道:“当然!”说完,淳于安的眼眸中,再次闪烁出一抹疲倦的道:“好了,我的小美人,为师把修为都度给你了,你要好好修炼,将来别忘了有一天,回洛北城,将幽冥门派从君瑟的掌控中,解救出来。”
“什么?”洛曦又一次吃惊了,问道:“幽冥派现在被君瑟掌控的?”
“嗯,萧冀遥那小子,跟师父一样没出息,为了君瑟,出卖老夫也就罢了。可幽冥门派,立世百年,不能在老夫的手里断了,那样为师死了都没脸见各位师叔祖了,你说是不是?”
“师父!”洛曦叫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勤奋修炼,提升修为,将来为师父清理门户,光大幽冥门派。”
“哎,清理门户就不必了!”淳于安微微摇头,道:“每个人呢,都有选择的权利,那小子跟我一样,就爱美人。但心思也坏了一点,把老夫给出卖了。不过,仔细想想,凭着他那点造化,要害老夫,还差了一点点火候。师父我当时也是喜欢着君瑟那只母狐狸美色,就将错就错了。”
洛曦再一次吃惊。
对于门中的叛徒,不是应该恨得咬牙切齿,必将除之而后快,这才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吗?怎么师父的表现竟是这样的云淡风轻?
“好了,小美人,师父今天将所有的事,都交代给你了,再也没有放不下的心事了,咱们师徒就此别过了!”
“师父,放心!明天我还会偷偷来看你的!”洛曦说道。
淳于安摇摇头:“哎,不要再来了!你现在就像那羽毛未丰的小鸟,不能逞强,而师父现在的修为全失,不能提防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你若在私闯这密室,会很危险,那样师父的苦心就白费了,你明白吗?”
“师父,您的意思是洛曦再也不能过来看您了吗?”洛曦问道,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凄惶。
“哎,你又不能给师父做娘子,在师父的眼前晃来晃去,徒让师父心乱,还是不要见了!”淳于安语气猥琐地说道。
洛曦却是不在意他的话,眼泪晶莹地滑出眼眶。
淳于安皱起眉头,语气凶狠地说道:“哭什么,老夫还没死呢!就算死了,那也是羽化飞升了,用不着眼泪送行的。”
说着,他将铁链子摇得哗啦啦地响,道:“快走,把师父嘱托的事做好,光大幽冥山派,你便是对为师尽孝了,嗯!”
洛曦抽泣着点头,跪下来,郑重地给淳于安磕了三个头,才拿起灯笼,恋恋不舍地上了楼梯。
人生苦短何必争是非,
怀拥佳人我自开颜笑,
都说美酒酥胸似毒药,
噫嘻,何惧石榴裙下亡……
身后,她听见了师父淳于安近乎戏谑的歌声,不堪的字眼,却让他唱得苍凉委婉,透着看破红尘的淡然和从容。
洛曦的脚步,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还是踏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回到练功房,按动着墙上的按钮,将那通往地下密室的门,缓缓关闭。
但仍能听到淳于安那充满玩世的歌声,像是一缕缕看不见的气息,丝丝缕缕、不动声色地漫涌出来。
入夜,灯火明亮的听雨轩别院,君瑟半依半靠坐在床边,一件粉色的睡袍,领口半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胸脯,头发收拢,全部披散在左侧,衬着一张略显苍白的美艳脸蛋儿,散发出一股子近乎妖媚的魅惑气息。
“真是南海剑阁的人做的?”经过两天的调养,她小腹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叶白垂手侍立在她的身边,微微点头,道:“是,千真万确呢!他名叫铁良,原来是曾寂的侍卫。跟了曾寂好多年,但曾寂一直都没有保荐过他。这倒是有些令人费解!”
“我记得曾寂也是南海剑阁的人!”君瑟蹙眉。
“是,他们是同门。论辈分,曾寂还是铁良的师叔!”
“那就好理解了,曾寂雪藏铁良这么多年,铁良不但没有怨言,反而要为他的师叔报仇,只能说明,曾寂给了铁良更重要的事做了。”
君瑟一针见血地说道,叶白却是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向君瑟。
君瑟却已经在咬牙,道:“好,南海剑阁,竟然敢与我君瑟做对,那我就接招了!”
“尊主,这件事未必就是南海剑阁所为,也许……”
“我不管,铁良是南海剑阁的人,我就要拿南海剑阁开刀!”她柳眉倒竖,看向叶白,道:“你知道株连之法吗?”
叶白微微点头,心里却是掀起了耸然的惊涛骇浪。她居然说株连,她还真是当自己就是朝廷的王法了?
可这样的想法,他可不敢在君瑟的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
“属下听说,那南海剑阁都是修行之人,修的是仙道,百年之间已经有好几位修行者羽化飞升了呢。所以,我们……”
“我不管!”君瑟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辈子的前半生,受尽欺辱。而今,谁要再想让我活得不痛快,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难看,不管他是仙是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白有些迟疑地问。
“先派两个人过去,试探一下,我倒想看看这个南海剑阁的水有多深,那位杜秋娘连皇帝的召都不应,真挺牛的。我想结识一下!”
说着君瑟的嘴角微翘,露出一抹骄傲的笑意来。
“喏!”叶白说着,眼眸溜了一眼风情妩媚的君瑟,道:“那我现在就去布置。”
“嗯,告诉他们手脚利索一点!若是他们泄露了行踪,就当木头处理!”
“喏!”叶白说完,匆匆出门,却被君瑟给叫住了,“叶白——”
叶白停下脚步,回头问:“尊主还有事?”
“洛曦那个小贱人这两天如何?”
“挺乖的,每天天没亮就去练功房练功了,我听李嬷嬷说,她回去了,在房间里还会练一阵子呢。而且,跟着公孙九学得也很勤奋。”
“哦,真的!”君瑟有些不相信地问。
叶白点头,道:“嗯,昨天她还眼泪汪汪地跟我说,要来别院看你呢!我跟她说,只要她好好练功,娘就会高兴,让她别来打扰你!”
“哦,那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份心思!”君瑟的嘴角微翘,道:“看来她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完,她嘴角的笑意更加深浓,摆了摆手,叶白乖乖走到她的身边,她附在叶白的耳边,轻声道:“这可都是你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