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就是当朝皇帝的儿子!”
洛曦捂住了嘴巴,一双明眸盛满惊讶。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上午的那幅画面,那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翻墙而入,无所顾忌地来到自己的身边,一再地告诉自己:“你记住了,我叫姬勇!”想想还真是可笑,他干嘛让自己记住他呢。
不过,洛曦想到自己第一眼初次见他时脑海里出现的转瞬即逝的画面,又让她困惑不已。
“哎,洛曦,你在听我说话吗?”小翠见她发呆,不觉扳住她小小的肩膀,摇晃着。
洛曦回过神来,有掩饰地笑笑,说:“我在听,在听呢,你继续说。”
小翠这才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嗯,不过,我觉得那位皇子殿下,对你还真是够意思呢!”
“啊!”洛曦有些吃惊,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还知道啥叫够意思?况且,自己还只是跟他第一次打了个照面而已,不觉有些结舌地:“怎,怎么就够意思了?”
“其实吧,我觉得皇子殿下,并非是有意要杀人,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小翠所答非所问地说。
“哦!”洛曦点点头,道:“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翠扭脸看看洛曦,忽然笑起来,说:“哦,就是那位世子殿下喽。喝酒的时候,他说要听曲儿。那我家花魁娘子赛貂蝉就站出来,给他唱喽!洛曦,你是不知道,我家花魁娘子的嗓子,可是京城有名的哦!”
小翠的眼里闪烁着钦佩的光芒,看着洛曦。那份炽热的情绪,让洛曦都受到了感染,不觉点点头。
小翠笑起来,露出一口的白牙齿,她亲昵地在洛曦的肩头,拍了一下,说:“你点什么头啊?好像你听过似的!”
洛曦也忍不住嘻嘻笑起来,想想自己似乎还真没听过赛貂蝉的歌儿呢,不觉道:“看你说的那么认真,我觉得自己好像真是听过呢!”说完,洛曦想起自己最关注的问题,问道:“后来呢?”
小翠也发觉自己跑题了,不觉微微皱眉,道:“后来啊,那个世子殿下就大叫着,不让花魁娘子唱下去了。他说他在墙外时,听到的歌声比花魁娘子唱得好听,叫什么雏凤新啼,叫着嚷着,要那个人来唱歌!”
听了这话,洛曦的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小翠却看向她说道:“洛曦,你说,他说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你吗?他还说,要是你的歌声好听,模样也漂亮,就把你带回赵地,做他的侧妃呢!”
洛曦下意识地点点头。
“结果,那位皇子殿下,偏就不准人去叫,两个人就僵持下来了。”
“然后呢?”洛曦不由担心地问。
“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皇子殿下会抓起一只酒坛子,就砸了过去,刚好砸在那位世子殿下的脑袋上,当时就开瓢了,那位世子殿下啊,好像都没叫出声,人就没气了!”
洛曦听的惊心动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良久,才喃喃地说:“怪不得叶白哥哥都没来叫我练功,看来一定是去忙活这件事了。”
“可不是嘛!”小翠附和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人命,君瑟尊主跟叶白全都出门了,听说那位世子殿下的尸体,现在还在宴明堂,用冰块冰着呢!”
想着小翠昨天告诉她的这些信息,觉得这件事虽然已经过了一夜,洛曦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后怕不已。
想想当时,若没有那位皇子殿下的阻拦,自己这会儿还不知身在何处呢?越想越恐怖,脊背便涔涔地冒出一层冷汗。
而今,这件大事情都过去两天了。
君瑟跟叶白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这件事还真有些棘手了,不知道那位皇子殿下会领受什么样的惩罚?但总不至于以命抵命吧?
想着,不觉回头望一眼小翠,后者正在四处打量着沐浴在毛毛细雨中的园子,脸上意态闲适。
这个时刻,应该是这个小女孩最惬意的时光了吧。
洛曦不觉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觉得小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资质平平,不会歌舞,也没有习练功法的天赋。
小翠曾经跟洛曦谈过自己的将来,她说自己现在年纪小,还能做花魁娘子赛貂蝉的小丫鬟。等到长大了,就只能做这楼里最下等的姑娘了,然后等着人老珠黄,被楼里的人一脚踢出去。
“洛曦啊,说起来你比我幸运多了,你长得好,天赋又高,将来一定是咱们楼里的花魁娘子的。若是哪位恩客,看中了你,为你赎身,你就可以做人上人了。可我就不一样了,从生到死,都是一棵浮萍!”
小翠曾经伤感地这样对洛曦说,那星星点点的黑色雀斑,让她一张原本红扑扑的小脸,竟像是一颗草莓果,弥散出淡淡的馨甜的味道。
“我才不要做什么花魁娘子呢!”洛曦不屑撇嘴,然后将手放在小翠小小的肩膀上,道:“小翠!你放心,等我学成武艺,我来保护你,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当时,洛曦曾经动容地说。
想到此,洛曦更能意识到自己肩头责任的重量。
她从栏杆上轻巧地跳下来,说道:“小翠,好了,我们在这儿待了太久了,该回去了。”
“哎,干嘛啊,你没见这两天君瑟尊主跟叶白总管连影子都看不见吗?”小翠不解地叫道:“趁着这个机会,你不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回那个乌烟瘴气的楼里干嘛?”
“我要去学功了!”洛曦说着,来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可记得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要做到的。”
“洛曦——”小翠的眼眸忽而有些湿润,她叫了她一声,却又不再开口,只是用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看着她。
洛曦明白她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情意,伸出小手,拉拉小翠的手,便转身跑开了。
三天之后,叶白才跟君瑟回到魁香楼。
三天的时间里,他奉了君瑟的指令,做了好多事。
首先是把世子殿下的尸体,移交给了齐王。
齐王殿下带了御林军护卫着那辆载着世子殿下尸体的温凉车,直向赵地出发。而他带领了几十位飞鹰门的刺客,乔装成御林军,参与了此次的护送任务。
旨在保证齐王殿下的安全。
没想到,御林军走到半路,便与赵王带领的甲士军队相遇了。
看着那全副武装,旌旗鲜明的长长的队伍,叶白再迟钝的大脑,也明白那位赵王殿下,想做什么。
骑在马上的齐王扭脸看了看叶白,叶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拨转马头,轻轻打了一声呼哨,那些乔装改扮混在御林军中的刺客,纷纷聚拢在他的身边。
叶白低声吩咐:“擒贼先擒王,你们迅速绕到赵王的身后,截断他的队伍。还有你们,负责结果姬珂,注意动作一定要快。”
“喏!”几十个人,同时答应,迅速分成两队,一个个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路两旁的草丛灌木中。
“王弟别来无恙!”这里,齐王在马上揖手道。
“少说废话!”赵王从轿子走下来,道:“我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去京城给皇上祝寿,转眼成了死尸,你还问本王是否无恙?实话跟你说,本王今日就要进京,找皇帝给本王的儿子讨个说法!”
“王弟,这件事实属意外,皇上也非常悲痛,特派小王将世子殿下的遗体送还!”
“本王不收,本王只要我的儿子!”赵王说到心酸处,眼里有了泪光,大叫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惦记着要杀本王,只是实在找不到口实,便谋害我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