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勇刚要询问她求见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却突然听到木丁儿在门外道:“皇上,张子敏大人求见!”
姬勇一张显得兴奋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对着门外淡然地说道:“让他先候着!”
“喏!”门外的木丁儿答应了一声。姬勇这才转头看向洛曦,眉眼里含着盈盈的笑意,道:“洛曦,你终于肯回来见朕了!”
“皇上,洛曦此次见您,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姬勇打断了她的话,道:“洛曦,你何时跟朕变得这么生分了,竟然称朕为‘您’?”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呢,就听见木丁儿在门外奏道:“皇上,张大人说,事关紧急,特地递了折子给皇上!”
姬勇眼底蓦地闪出一抹愤怒的火苗,眼角无意间瞥到了洛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才压抑着自己的雷霆之怒,叫道:“嗯,先呈上来吧!”
木丁儿答应了一声,推门进来,低眉顺眼地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皇帝,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姬勇拿着折子,一边对洛曦说道:“洛曦,来,坐下,坐下说话!”一边回到书案旁坐了下来,打开了张子敏大人递上来的奏折。刚看了几行字,眉眼便不自觉地微微一跳。
洛曦看到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正在心里揣测着到底那位张大人在折子里写了什么的时候,却见姬勇已经放下了奏折,眼睛看向洛曦,温和地问道:“洛曦,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朕,到底是什么事啊?”
洛曦微微皱眉道:“皇上,刚才我从一个村庄路过,发现一个小村庄出现了瘟疫,已经有许多村民死于瘟疫了。”
姬勇听了这话,微微挑眉道:“原来你也发现了闹瘟疫的事了。”
“难不成,皇上已经知道闹瘟疫的事情了?”洛曦有些讶然道。
姬勇的嘴边牵扯出一抹苦笑,说道:“嗯,刚刚张大人送来的奏折,便是禀报瘟疫之事的!”
这一次,轮到洛曦吃惊了,瞪大眼睛道:“皇上,莫非瘟疫已经扩散了不成?”说着,不等姬勇回答,便赶紧说道:“如此看来,这件事不容迟疑,要赶紧派太医下去才行!”
“派太医——”姬勇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道:“太医怎么可以派出去呢?他们是宫里的人,是要给宫里的人诊病的。”
洛曦的心头一凉,想不到姬勇竟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语,而且还说得这么面不改色的。
红尘的富贵,真的是有一种腐蚀人心的力量啊。
为什么?曾经侠肝义胆的少年人,竟变得如此冷酷。洛曦还记得当初,就是眼前的这位蛋生哥,阻止了那位姬航想要让自己出来献唱的事情。
那时候,年少的姬勇心思是单纯的,只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而今,面对百姓的死活,竟会这么无动于衷?他可是百姓的支撑,是大周的皇帝呢。
“那么,皇上预备怎么办?”洛曦强抑自己心头的火气,冷冷地问。
“朕即刻传下旨意,征调民间的医生为遭受瘟疫的百姓治病。同时设置隔离村,对染了瘟疫的村民,实行封闭管理,彻底断绝传染源!”
说完这话,他不待洛曦表态,便大声说道:“钉子——”
木丁儿的一张脸,立刻出现在门口,道:“皇上——”
“传朕旨意,让张大人见朕!”
“喏!”木丁儿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出去了。
下一刻,张子敏便匆匆走进来,双手交叠在一起,恭敬施礼之后,抬头看见了洛曦,赶紧弯腰说道:“见过洛曦姑娘!”
张子敏在边城起了战乱没多久,便听说洛曦的名字,那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因而,他对洛曦的心里充满了敬佩。
洛曦赶紧还礼。姬勇却在命令木丁儿给张子敏赐坐,一边摆手道:“你们就别多礼了!”
张子敏落座之后,开始详细向姬勇禀报各地瘟疫流行的情形。现在,瘟疫传播的速度很快,已有大量的百姓感染死亡,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十室九空的惨烈状况。
姬勇越听心里越烦躁。想起自己自即位以来,便是状况不断,好容易将边城的烽火和那些妖孽铲除了,却又发生了瘟疫之事。
这他娘的还能不能让爷安心过日子了?他心里有些烦乱地想。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良久,张子敏才说完了,他便立刻吩咐道:“张大人,请立刻发下征调文书,征召各地的民间郎中,集中起来,为患病百姓治疗。还有,让郡县的各级官员,紧急出动,设置隔离村,将病患与人群彻底隔离,还要做好死者的掩埋工作,遗体一定要深埋!”
张子敏静静地听皇帝吩咐完毕,才沉吟地说道:“皇上,臣以为,光靠民间的郎中还是不够的。”
“哦?”姬勇应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张子敏问道:“大人的意思若何?”
“臣以为应该将太医院的太医们派出去,仔细调研瘟疫的发病原因,对症治疗才行。另外,宫里的药膳房也应该出去,多开几个舍药的棚子,方便百姓治疗!”
“这个不可以吧?”姬勇慢慢开口,道:“现在瘟疫肆虐得这么厉害,宫里的太医不能出宫的。一来可以保证不会将传染源带进宫里;二来,有太医们在,也可保证宫里上下人等的身体安康,岂能轻易派出去?”
“皇上,不要全部派出去,可以选派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与那些民间的郎中们,组合在一起,以便强化民间郎中的诊病能力。”
姬勇沉吟着,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洛曦,心里想着洛曦刚才的提议。想不到,他们两人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
不过,想想他们提议,也不是不可行。可以选派几位太医出宫,这样对宫里的人,也没什么损失。
关键是,那些出宫的太医,就别回来了,免得将传染源带进宫里。想着,便要点头准奏。
忽而转念,觉得这个方案是洛曦刚才先提出来的,自己否决了她的意见。现在既然要答应,不如把洛曦也带进来,顺便卖她一个人情好了。
这样拿定了主意,才微微点头道:“嗯,这个方案,洛曦刚才就跟朕提过了,现在听大人如此说,倒是可行的一个措施。那就交由大人全权处置吧!”
说着,他又强调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太医院的太医,只准选派十人出宫,不能让宫中人等,失去治疗保障!”
张子敏赶紧躬身答应了一个“喏”字,便告辞出宫。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件事多耽搁一刻,便会有无数百姓丧命的。
姬勇看见张子敏离开,这才看着洛曦,眼色温和地说:“洛曦,这次你该放心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洛曦看着他,微微点头,道:“皇上,这个时刻,只怕外面更需要人手,洛曦要去帮忙了,就此拜别皇上。”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哎,洛曦!”姬勇大叫了一声,一把伸手拉住了洛曦的胳膊,说道:“你又不懂得什么医术,能帮什么忙啊,留下来吧!”
洛曦看着那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眼里闪烁出一抹冷意,刚才皇上跟张大人的对话,洛曦全听到了,姬勇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自私心理,让她很是失望。
“皇上,我可是刚刚从瘟疫流行的小村庄里,来到这里的,您就不怕我会把瘟疫带给您,带到这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