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安的眼睛猛然地睁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纪霆,“你疯了?!”
萧纪霆手上的玉佩是个虎形玉佩,个头不大,玉色上乘,那是疆域十三城的将印。
也是萧南安觊觎了很久的东西。
疆域十三城横跨东都,直逼玉门,连绵战线近百万里,易守难攻。
前朝之时地域贫窭,萧纪霆上任之后,却是将那里变作了富饶之乡,萧南安知道自己的父皇一直是悔不当初,当初因为地域的原因,所以在给于封地的时候,朝中百官上书,封底应划大一些,最后让萧纪霆成了个十三城的王爷,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但是那会儿,谁也不知道,萧纪霆竟然能在贫窭的地方找到珍宝,竟是收归民心。
十三城,现如今已经是帝王所垂涎之地。而萧纪霆现在,竟然将关系到十三城的统治权交了出来,
如果他萧南安可以得到这个东西,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可以是稳坐了。
“本王疯没疯,自己最清楚,”萧纪霆转头伸手将拿出来的玉佩递给了穆泽安,“乖,去一边等我。”
“你……”穆泽安一惊,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萧南安给直接地打断。
“我不同意!”萧南安来不及多想,他大声地说道,他另外一只手指向了穆泽安,“我不同意你的要求,我要你输了,他归我!”
萧纪霆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脸色已经是沉了下来,“想拿他赌,你给不出能让本王满意的条件!”
“不过一个人罢了!”萧南安不肯退让半分,“我都以南北大营大印为赌注了!”
“他是本王的宝,整个萧家王朝比不过他半分,”萧纪霆冷冷地一嗤,他微微地倾身,俊美脸庞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你有何本钱,来与本王赌这一局?”
“……”萧南安咬了咬唇,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说到了这里就是陷入了僵局,萧南安咬死了要跟萧纪霆赌穆泽安,萧纪霆却是怎么都不同意,两边不肯让步,便是僵持。
这样下去不行啊,堵在这里,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全地做不了了。
穆泽安看了一眼萧纪霆,往前站了一步,眼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我赌。”
“?”萧纪霆回过头来,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穆泽安安抚地看了一眼萧纪霆,这才抬眼看向了萧南安,“你不是要赌吗?我和边域十三城的分量,你总是清楚,你的那个南北大营大印的分量可不够,加一个条件吧。”
“如果你输了,南北大营大印乖乖奉上,另外,给穆家平反,穆家三代忠烈,末了总不能因我一人私情,谣乱于世。”
“如果你输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穆家的名声,你都要保住。”
“宝藏可以归你,我不会要回来,”穆泽安微微一笑,“我只要你将穆家该有的名声,还回来。”
萧纪霆本来还想要阻拦,却是在听说了这一句话之后,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说话。
穆泽安刚刚一说,他就是懂得穆泽安的意思了,穆家在满门被灭口了之后,萧南安担心被查出来什么,给穆家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推在了仇杀上面,这本来是萧南安的脱罪的举动,但是给穆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穆家的光荣已经是成了过去式,现在的后人大部分甚至不知道穆家祖上曾经的御敌功劳,更是不知道穆家一门,祖上曾出过十一位将军,他们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守护战神。
可是这个罪名一出,帝都市井甚至有人高谈阔论,直指穆家是奸贼之家。
昔日忠烈,如今却是沦落在了这样的地步,若是穆家祖先泉下有知,只怕也是要被气活过来。
原身那位尚未及笄的小姐,如今更是在躲藏的地方惶惶度日,地方临于市井,那些高谈阔论,都能被她所听见,穆泽安每每去见她时,都能看见她脸上的愁容。
穆泽安不能允许穆家落入这样的地步,不仅仅是因为他成为了穆家的子弟的原因,更是因为原身的妹妹,终究也是需要成婚嫁人,他决意保下她,就不会让她日后生活于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之中,穆家平反,必须答应。
他本来想要让萧南安为穆家报仇,但是幕后主使就是萧南安,让萧南安偿命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别的,就该乖乖地吐出来!
用着穆家的宝藏为自己招兵买马,却还要发出谣言败坏穆家的名声,穆泽安十分讨厌这样的做法,他相信萧纪霆一定会赢,所以,当下也不在乎用自己做为赌注。
反正,他知道萧纪霆不会让他输。
很显然,穆泽安的想法,不仅仅是萧纪霆清楚,也是萧南安说清楚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挣扎的表情,这个流言是他传出去的,如果让他来洗清的话,最后甚至是有可能会引火烧身的。
但是……萧南安抿了抿唇,他的眼神在穆泽安的脸上一闪而过,穆泽安却并没有看着他,反而是转头看着萧纪霆,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带着爱慕,方才的愤怒再一次冲上头脑,萧南安抿紧了唇,他看向了萧纪霆,微一颔首。
“……可以。”
这就是,答应了。
穆泽安歪了歪头轻轻一笑,这一次,他不等到萧纪霆开口就自主地往后面站了站,将场地都让给了萧纪霆。
萧纪霆看着穆泽安已经退到了安全区域之后,这才抬眼看向萧南安,“何必?”萧南安这次输了之后,将会一败涂地。
天子疑心病重,萧南安若是动手为穆家平反,市井百姓不会得知幕后之事,高坐王座上的那一位却能看的分明,到时候,萧南安这个太子,还能不能做还是另外一回事。
“不必多说,”看见了穆泽安离开,萧南安的眼中也多出来了些许的神气和自信,他既然能够做到太子,必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从小他的骑射武艺在宫中都是首屈一指,而萧纪霆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说实话,萧南安对于这场比试的胜利,有八成的把握。他的手指在剑刃上轻轻地一弹,抬眼看向了对面,“如果你输了,希望你说话算话,离开他。”
“这句话,你没有资格对本王说。”
萧纪霆冷笑了一声,他抬手,手臂微抬,任肩上系扣松开,披风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穿着红色常服的精干身躯,他微微地动了动脖子,随即却是冲着萧南安一挑下巴,“来吧,你怎么说也是本王的侄儿,本王让你三式。”
“呵,”萧南安眉眼一挑,手臂微抬,剑光凛然,“盲目的自信,叫自大!”
“哐啷!”
白刃砍在了刀鞘之上,带出阵阵的空鸣之声,力道之大,萧纪霆脚步往后轻退一步,身子微微一沉,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他右手握剑,剑刃却未出鞘,方才一击,不过剑与剑鞘相扣,金石之声震的人耳朵发聋,萧纪霆轻巧挑眉,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若是打人只有这番力气,倒不如直接认输的好。”
“做梦!”萧南安牙齿紧咬,一劈不成,转身挑剑却是再度一刺,剑光如练,直直冲着萧纪霆的心脏而去。
萧纪霆微微皱眉,他剑未出鞘,直接阻挡已经是来不及,脚尖一踮,腰沉如弓,剑气自脸侧滑过,带起阵阵的寒意,却是躲了这一式的杀机。
“第二招了。”
萧纪霆提醒道,他的剑仍旧未出鞘,神色也还轻松,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对面的萧南安,萧南安的脸色微微地发白,看过来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的凝重和不可置信,被萧纪霆太过于轻松地躲过了两招的事实对于他的打击还是有了一些的。
萧南安的第三招已经显出了些许的凌乱,准头明显不如第一次,萧纪霆躲得轻易,萧南安的面色更是不好看了起来。
萧纪霆却在此时挑了挑眉头,他扭头冲着身后担心的望着他的穆泽安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口型——
我要是赢了,今晚让我回房睡,嗯?
很奇怪,穆泽安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点亮了唇语这个技能点,他忍俊不禁地看着萧纪霆,面上却是飞上了几丝的薄红。
将要成婚的夫妻按照旧俗其实是不应该见面的,且为振夫纲,将要成婚的妻子那一方是要手抄家规的。
穆泽安和萧纪霆两个人都是男人,穆泽安并不愿意做那些,自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萧纪霆来办,多少是个风俗,遵循一下也无妨,反正……振的是谁的夫纲都一样。
萧纪霆倒是愿意给穆泽安抄,问题在于……
每天抄完就是深更半夜了,穆泽安睡觉浅,所以每每都会将房门紧缩,萧纪霆根本进不来。
深夜最凄凉的是什么?是怀中无美人,杯中无美酒。
萧纪霆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再逼着穆泽安,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看向了萧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