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子惹着我闺女了?”王氏刚进院门就看到了自家闺女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手中的绣线也被扯断了,不由得关切了起来。
按照往常来看,能让她生这么大气的,也就只有那个翠梅了,也不知道周氏又做了什么事情!
“娘,刚才小村出去了,我不过是问了两句,他的态度就差成那样,我还是他的亲姐,他怎么能……”因着王氏的宠爱,陈梅没少撒娇。
以前就是因为嫉妒谢婉君,她可没少在王氏面前烧背火,只希望自己能够增多一点存在感。
可是她忘记了,蒋毅不是谢婉君那个身份不明的野丫头,在王氏的眼里,蒋毅是整个谢家的骄傲,是谢家的未来。自己老了需要他来赡养,若是将来他考上了功名,自己也是要跟着享福的,这一切又岂能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能够比得上的?
两相权衡之下,她嗔道:“早先跟你说过了,没事的时候别打扰村儿那孩子,他学业重,还等着参加明年的春试,一家人嘛,要相互体谅。若是将来村儿这孩子考上了功名,你这个做姐姐的……”
每次都是拿这样的理由搪塞她,一开始单纯,还会相信,心里抱着一些幻想。可现在的陈梅只觉得很反感,一切关于蒋毅的话都让她反感。
“娘,女儿知道了。”陈梅这个人惯会看人脸色行色。关于蒋毅的事情,她已经试探过很多次了,几乎没有胜算可言。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她算是明白,在谢家,蒋毅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就连着父亲都会迁就着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咬了咬牙,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同为女人,更何况眼前还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闺女,王氏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轻叹一口气,她一脚勾过凳子坐下来道:“娘的好闺女呀!你一定要记住一个道理,这女人的一辈子呀,无非就是家人生孩子。没有个好的娘家当靠山,咱们就只能找个老实巴交的人过日子。”
“若是将来村儿考上了功名,不管怎么说,谢家的处境肯定大不如前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嫁户好人家吗?前几天娘已经托人去镇上访了,娘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我的闺女可是很优秀的!”王氏拍了拍陈梅的手,一脸欣慰道。
听到自己可以嫁去镇上的消息,陈梅先是一愣,很快脸上就爬上了两朵绯红,一脸娇羞道:“娘,这事儿您怎么先前没告诉我……”
一想到自己将来嫁去镇上,那翠梅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嫁的比自己好,陈梅心中的最后一点抑郁也没了。
“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王氏直接将话题给扯开了。她没有告诉陈梅,要不是周氏那个妇人到处找人给访女婿,自己也不会这样做。她都是找村子里的大户,自己当然要放宽了眼界去外面了!
蒋毅一路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村子南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宅子,他停下了脚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要不是大白天的,谢婉君真的以为自己是撞见鬼了,自己刚从空间里走出来,竟然就看见了这个男人。蒋毅!那可是谢家的传奇人物,怎么会跑来她这个破地方?要知道,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呀!按照村里人的话就是,晦气得紧!
“你真的是蒋毅?”要不是那与谢家老二长得几分相似的脸,谢婉君还真的不敢认了。
“这才多久没见,谢婉君,你倒是长本事了,竟然开始装作不认得了!”被这个丫头看着,蒋毅地脸上有些不自在。鉴于上次在谢家发生的那件事情,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这丫头竟然是识字的,明明只是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丫头,竟然识字?这让他有些尴尬了。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过个童生考试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似乎到了这丫头面前,什么都做不得数了。
眼前这人到底什么情况?谢婉君一脸懵。他这是特地来找自己还是路过呀?还有,和自己说话,她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脸红,这一大男孩到底是害得哪门子的羞呀?
“你……找我有事?”实在是不想和他一直这样尴尬下去。谢婉君心中腹议,他有那个美国时间,自己忙着呐!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反驳这么快做什么?没有就没有咯!既然你说没有,那我走了!”谢婉君懒得和他继续僵持下去,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谢婉君一脸戏谑地转过身子,笑眯眯地瞅着不远处站着的大男孩,他那模样似乎有些拘谨。
以前王氏不准自己与他相接处,对于这个大男孩,谢婉君没什么印象,当然也没什么感情了。
“那个……我考上童生了。”说完这话,蒋毅整张脸已经通红了,看着他一脸害羞样,谢婉君突然觉得自己很罪过。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听了这话,谢婉君的身子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迷惑。这才想起来童生考试的事情,想着自己的那一吊钱,还是有些作用的。
点了点头道:“嗯,恭喜你呀!看来我那一吊钱没有打水漂呀!”
打趣的一句话却让蒋毅一脸的不自然。古时候的男人最重自尊了,对于女人的施舍是万万不会拿的,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用女人的钱只会让他们感到耻辱。尤其对方还是个读书人,还刚刚考上了。
蒋毅原本心情不错的,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可谢婉君管不了那么多,她从来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东西,这蒋毅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了,毕竟她的经历有限,忙着呐!
至于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随便打趣一句罢了,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但若是有人非得往那方面想,她就没办法了。
不远处竹林子里的屠凌看着这一幕,琥珀般的眸子一片死寂,竟然荡不起意思的涟漪。只是,那双紧握住柴刀的手,紧了又松,似乎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