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太后看着木犀饶了这般弯子，对于眼下重瞳的信任寥寥无几。
木犀泰然处之，“回禀娘娘，此地三年之前并未种植牡丹吧？依照民女的猜测，这里本有着一片兴旺血脉的红梅，不知为何叫人改种了牡丹。”
故意切入主题，如若不先点出红梅，自己岂不是办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荒谬，真是荒谬至极。”太后终是沉不住气了，并不是因为她的道行太浅，反倒是提及此事，某些人的影子便会重现在跟前，陈年旧事早被封及，长龙堡梅家已是曾经。
木犀不温不火，并未恐慌，你若不信，你若不想，我便偏偏勾起你去回忆。
半跪在地，“民女的话也许在您听来甚为荒谬，但民女有证据证明民女的话句句属实。圣上，一向明君的您应该不会枉杀无辜，更不会致自己的后代于不顾，是吗？”
“你华少卿不就是喜欢被他人高高的捧在天上吗？曾经的你是，如今的你更亦如此，那我便让你无法可言。”木犀要的就是这效果。
华少卿深思熟虑，“母后，暂且信她一回，要是不成，再为杀之。”
太后没有直说，眼神略带藐视，心中更是笃定这个乡野丫头不过就是在为自己争取机会，苦苦挣扎，也罢，不损害自己一国之母的身份，自然要忍耐片刻。
木犀举起自己手中的土壤，突然洒向空中，一片红土被风吹散，夹杂着些许的红梅花香气，“不知各位是否闻到香气，此土便是民女挖出的尘土，之所以民女会如此的认定，其中不可否认，民女跟随师傅走南闯北，其他的不精，只学会治香，风水略懂一二，虽才学不精。”
“勿卖弄关子，有什么便直说，妖姬娘娘的身体尚在不确定中。”国公爷有些忍不住，对于三年之前一事，全程参与并了如指掌，要不是古家人在后，她们杨家又怎会被一直压制。
木犀知道几人心中都在琢磨，眼下也未打算卖关子，“民女知晓红梅喜温喜湿喜阳，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而牡丹喜温喜凉喜干燥，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号作百花王。”
“两者并不适合，反倒是破了皇室的血脉，以至于皇室成立至今三年有余，后宫却无一人子嗣，皇上身体健康无碍，后宫佳丽更是药补不停，之前运用民女的方子，媛嫔娘娘也罢，妖姬娘娘也罢都怀有身孕，可是为何胎儿不保，恕民女不敢继续言论。”
木犀一番犀利之言，惊住了四下之人，太后的脸色不好，华少卿的脸色更是阴郁。
仅凭木犀的片面之词并不至于惹怒华少卿，多年来的城府早就锻造出了如今他所创造的辉煌，古氏一直是他的心中刺眼肿瘤，除不掉，不能除便是他的致命点。
几年之前的事，华少卿依稀记起，“皇上，红梅太过妖娆，不及牡丹的高洁，她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不如连同此地一起葬送在火海？”
“如你所愿，朕的好皇后。”当时的他便是如此回应。
气急攻心，华少卿有些只不住身体，手捂住有些昏沉的头，“木犀，朕命你赶紧调养好妖姬，只要妖姬母女平安无事，您便是最大的功臣。”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太后见自家儿子身体摇摇晃晃，赶忙扶住。
心也在此刻沉下，“都下去，明日之事，明日处理。”
木犀见效果达到自己所预期的，便不再多言，“民女告辞，妖姬娘娘的身体，民女会连夜赶之出配合的香料。”
“卿儿，你这是怎样？母后立刻喧太医回殿，这就扶你回宫休息。”天下父母本事一人，只为孩儿，即便是万国主母也不过如此。
华少卿点了点头，并未阻止，几日的无眠，加之怒火攻心，身体本就无法承受。
“母后，此事儿臣该如何？后宫之母当真如此歹毒？朕当初为何要与她为伍？”华少卿并不是后悔所做之事，反倒是心有余悸，该怎样光明正大铲除。
太后摇了摇头，心中也是十分惊恐，但凡涉及子嗣一事，便是天之大，无子便是皇朝无君，那便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
信与不信只在一刹那间，所造成的影响便是无人所用承担的。
“卿儿，古氏废不得，这个刁民的话该信与否，暂定一时，先看妖儿身体如何，子嗣至关重要，委屈了你，是母后之前考虑不周。”太后守在皇上身边，两人似乎好久没有如此交谈。
华少卿思忖一番后，点了点头，不过牡丹园一事，心中芥蒂根深，如今成与不成，都要铲除。
夜似乎格外漫长，这一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妖姬娘娘，您醒了，身体可有何不适？”一旁的丫鬟见自家主子醒来，语气里满是欣喜，不忘回头禀告皇上与太后。
一早两人便来看望妖姬，话是这样说，但是言外之意木犀自然明了，如果今天没有效果，两人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直接将自己解决掉，就是料到她们的处事之道，才会泰然处之。
“妖儿，你身上可有不适？”华少卿上前握住纤细的玉手，眼里满是心疼。
木犀的心不自觉抽痛一下，那不是心疼，而是来自心底的恨意，曾经的他也是用这般面孔对待曾经的梅青黛，如今却用来对待其他人。
妖姬聪慧的眼眸不带一丝光彩，原本圆润白皙的脸蛋，已无光泽，满是憔悴，嘴唇干涩，略带血丝，“皇上，臣妾的孩子，孩子，还在吗？”说道此处时，眼眶的泪不由自主飞奔而下，倒是惹人怜悯，不忍怪罪。
“没事，一切都好，你好好修养身体。”说罢，华少卿转身离开，头背过去时，眼眸里捏射出阴狠的杀气。
反倒是古雨瀞赫然不知，有一场暴风雨正在不停的蓄积力量，只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娘娘，听太后殿的丫鬟嬷嬷说，妖姬娘娘现在还没醒，看来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宫里的圣医都没有办法，一个小小的香师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得到的消息，古嬷嬷会第一时间说给自家主子听。
而古雨瀞的不说话，倒是默许了嬷嬷的行为。
“娘娘，您就不要着急了，这生下的第一个大皇子，一定是上天为您准备的。”古嬷嬷不忘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