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救我,太后求您开恩,我那七月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太后见着自己面前的吴才人,一身绚丽的彩衣,手覆在腹前,可怜巴巴的哀求着,这显然便是吴才人还未产子前的模样。
太后刚要上前扶住跪地不起的吴才人,哪里是之前那番装扮,披头散发的同时,一身惨白的衣着,双手袭上太后的脖颈,嘴里不停的念叨,“是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丧命,你才是罪魁祸首。”仿若上门索命的恶鬼,露出嗜血的獠牙。
强硬的语气没有任何作用时,继而又转变成祈求的口吻,一时之间让太后无法知晓,自己到底是不是置身于梦乡之中。
吴才人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婴儿,走起路来的模样,丝毫不像七月生子。
还未长出牙齿的嘴巴,好像会灵动一般,张张合合,看似可爱不已,只是那眸子已经没了小孩子该有的生气。
原本无声的嘴巴,这时太后却能听的懂他到底在说的什么,“为什么不救救我们,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要带你走!”
说罢,原本无知的孩童瞬间幻化成吃人的恶魔,梦中的太后不停的逃跑,想要逃脱追赶,奈何一双绣花鞋也被跑掉了。
“不要,不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太后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随后看向身后,生怕那恶鬼会追上自己,不停的奔跑着,一刻都不能停歇。
正在守夜的嬷嬷听见永宁宫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惊慌,吓得嬷嬷以为是外来人闯入,威胁娘娘的安危。
“娘娘,娘娘?”呼唤了两声没有反应后,嬷嬷吓得赶忙竖起了汗毛,与之应对的便是破门而入。
其实软塌之上的太后正在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的模样,仿佛魔怔了一般。
顾不得身份悬殊,嬷嬷也算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伸手摇了摇太后的肩膀,丝毫没有反应。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嬷嬷吓得直打激灵,硬生生的后退一步。
太后醒来时,半坐在软塌之上,额际满是汗液,双目直楞,呆呆的直视着前方。
嬷嬷即便心中同样惊慌不已,却不得不大着胆子,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声音轻柔,生怕再次惊慌了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嬷嬷也不知这到底是做梦了,还是说不过虚惊一场。
“那您休息,我这便去外面为您守夜。”说吧,嬷嬷便打算离开。
还未等起身,太后倒是急着拦住了嬷嬷,“岁嬷嬷,留下来在哀家的床前守夜吧!”
“哎,老奴这便知晓了。”岁嬷嬷倒也是个懂球的人,太后吩咐完,她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询问。
有了岁嬷嬷在,这一夜太后也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一连几夜,太后皆是在半夜被惊醒,而连着守夜的岁嬷嬷也是从在门外守夜,碾转反侧为床前守夜,这倒是让她年迈的身子骨有了些偷懒休息的机会。
大殿内,太后满是憔悴,泛着瞌睡,满是哈欠连天的嘴巴,睡眼惺龙的模样让众人不敢多言,等待各位嫔妃的行礼之后,没有下文,简单的便会将人统统遣走。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了,听淑妃说您最近身体欠佳,日理万机,儿臣是快要忘了母后了,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儿臣。”
华少卿上前行礼之后,对着太后说道,以示敬重。
太后半打着瞌睡说道,“无碍,哀家只是夜不得昧罢了,国之大事为重,哀家这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点小事罢了。”这话倒也是为了让华少卿安心处理国事。
只是太后眼底那黑黑的眼圈倒是早已透露出她此时的憔悴,岁嬷嬷见状,欠了欠身,上前担心的询问道有些摇晃的太后。
“娘娘,您还好吗?这几夜您是一直噩梦缠身,莫不是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话倒是说的小心翼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母后,您莫不是因为吴才人的事,所以才会夜不得昧?”华少卿问的直接了当,一时之间太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沉香坊内
“悦儿,我回来了。”木犀连夜赶回沉香坊,身子有些沉重,倒也不至于浑身难受。
出门迎接小姐的悦儿倒是满脸的开心,洁白的牙齿裸露在外,更是有虎牙映衬,显得格外潮气蓬勃。
说时迟那时快,悦儿出来便直接钻到木犀的怀中,木犀硬生生的接住有些沉的身子,试图摆脱她这样热烈的迎接方式。
“没个孩子样。”说罢,便将人拽了出来。
对此悦儿倒是毫不在意,“小姐,您回来晚了,前两日我还看到了那个城隍老道士,也不知道小姐您现在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木犀一听城隍老道士几个人,原本有些困意的自己,此时早已经因为悦儿的消息所清醒,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城隍老道士的消息,她想要好生的打听一番,这个城隍老道士到底是有着多大的能耐,话又为何说的那番精准。
“听说了吗?今非昔比呢,这太后老人家要作法,希望得到神灵的庇佑。”
木犀在门外忙着接诊,倒是听到远处有人在叽叽喳喳的讨论。
显然吴才人的事情一定是严重了,不然太后又怎么轻易的信奉,一个佛主就已经够了。
不过眼下木犀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不已,太后到底会是什么模样,木犀忍不住遐想起来。
“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木犀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小哥抬头看了一眼,与重瞳对视,“当然,今日的皇榜都已经昭告了,哪里还会造谣。”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宫中倒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道士,南来的,北往的,没有错过任何。
永宁宫内太后正在软塌上小坐片刻,连夜来的噩梦,让她差点濒临在崩溃之中。
“太后,这些便是前来超度的法师,您看您选择哪一位?”岁嬷嬷一早前去皇上的宫殿,忙着处理各个道士的事情,生怕有人是故意在打着幌子。
一行道士有的是为高额的赏金,有的却是在为寻求刺激,唯有一道士身穿黄莽大袍,大有一番风味。
“就那个黄色上衣的留下,其余通通退下。”太后一字一顿道,显然就是要留下城隍老道士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