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状况早引了迎亲使团庵逻王子等人注意,庵逻王子提马上前,饶有兴致在旁瞧着热闹,一对儿深深凹陷的大眼不措眼珠的盯着粉面含怒的宇文姿。
美人一怒酥胸起伏别有娇俏风姿,那粉面含怒的妩媚姿态更挠的人心痒痒。
庵逻王子眼底里现了垂涎之色,不觉低声对身边的护卫道:“我以为应珠就够蛮横刁钻令人头痛的了,没想到千金公主的妹子毫不逊她,又辣又俏的够味儿,若是能将她……”
突然感觉一对儿森冷的眼刀射来,庵逻王子不由闭了嘴寻视线而去,见是虎目咄咄的肖念,不禁哑然,双肩轻耸,不以为然的挑衅一笑,可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肖念与长孙晟都懂突厥文,方才与亲兵所讲定是听在肖念的耳中。
“肖都尉,您不过去看看?”
肖念睨了亲随一眼,不耐道:“我才不去惹那位姑奶奶呢,还是留给长孙大人去头疼吧!”
肖念对郡主宇文姿全无好感,一个庶出女凭借嫡姐和亲之恩获封郡主,非但不感恩,还真将自个儿当成正八经儿的皇族嫡女了,一路上阴阳怪气的,甩脸子言词刻薄,活像个逮谁咬谁的小疯狗,连汝南公都被宇文姿气得不善……
若非这是突厥,若非她是北周皇封的郡主,他肖念才懒得维护她呢!
长孙晟余光处将庵逻王子垂涎的嘴脸纳入眼,不觉沉了面容。
此时的宇文姿哪有心思留意那双往她肉里盯的贪婪眼睛,只不依不饶的咄咄相逼长孙晟:
“不敢?那你刚才之举又是何意?”而后狠狠瞪一眼池安儿,“长孙副使,难不成在你眼中,一个贱婢对本郡主不敬,本郡主还管不得了?”
长孙晟拱手道:“郡主息怒,末将如此行事也是为郡主着想,这些宫女都是天元大皇后娘娘所选的陪嫁之人,日后自是要留在突厥服侍在千金公主身边,郡主如若划花了她的脸,让她如何有颜面再侍奉公主?”
宇文姿睨了丹凤眼冷笑道,“长孙副使这是在责怪本郡主,有意要唯护犯错的贱婢了?”
长孙晟英气勃发的面容一紧,眸色发冷,沉声道:“郡主,陪嫁的宫女犯错,按规矩处罚便是,来人,将她带下去,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长孙晟一声令下,侍卫立时上前。
池安儿心头一松:便是挨上十棍子,也总好过被宇文姿活生生折磨死,至少,身上有伤的她不必再侍候宇文姿了。
显然,宇文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满道:
“十棍,区区十棍只怕这贱婢长不了记性,长孙副使,莫非你有意徇私不成?或是因远离京师长安,你便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生出藐视皇族之心?”
“本郡主不得不提醒长孙副使,本郡主送亲归京后可是要进宫复命的,要向天元大皇后娘娘和天左大皇后娘娘细细禀明这送亲途中所发生的种种,长孙副使身在异域竟敢藐视皇族之威当真就不惧陛下降罪吗?”
宇文姿句句硬往皇帝脸面上扯的卑劣意图令长孙晟心有憋闷,他平静面容下的眸子已有暗波涌动,未及他开口,正要被侍卫拖下去的池安儿突然抢先跪伏在地叩头连连:
“长孙大人,都是奴婢的错,这几日郡主身子不舒服,奴婢还以为郡主喝些热的暖暖胃总是好的,是奴婢自作了主张上了热茶惹郡主生气,若是长孙大人重重处罚奴婢能令郡主消气一二,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绝无怨怼。”
显然,池安儿不愿别人替她代为受过!
显然,这话将宇文姿置于心胸狭窄,好歹不分,无事生非的境地!
池安儿听出宇文姿卑劣的意图,甚至感觉得到宇文姿是恨长孙晟的,估计她若回京觐见陛下与两位权高位重的娘娘,还不知会借题发挥将长孙晟编派成什么样子。
池安儿真相了,宇文姿确实恨长孙晟,不仅长孙晟,还有肖念,若非这二人全力相护,千金公主早就遇袭蒙难,何至于还要累她出塞走一遭。
长孙晟不由深深看一眼仰着小脸儿,脸被扎出个血洞血流到下巴颏的池安儿,那张小脸儿虽新旧伤交叠却神色安静,清明澄澈的杏眼里虽噙着泪,却透着坚韧与顽强光芒,紧抿的唇无言诉说着她的不甘与隐忍,这个女孩儿,很是不同!
虽身份卑贱却分明生着傲骨,至少,她不愿牵累无辜祸及它人。
本就是故意寻人错处的宇文姿被池安儿一席话说得脸色变了几变,末了,丹凤眼轻挑冷笑道:
“池安儿,你这是在指责本郡主不识你好人心有意刁难吗?牙尖嘴利,妄加揣测,自作主张,以下犯上,这条条罪状赏你五十个板子不多吧,长孙副使,”宇文姿漂亮的丹凤眼盯向长孙晟,“长孙副使可听见了?五十个板子,一板都不能少,当众行刑,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