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虽随风而逝,却伤在心头!
宇文芳只觉脸上一片冰凉,抬手一抹,早已泪流满面,而泪眼模糊中麂文泰的脸也以模糊难辨,直至消失不见。
有些事,早已看清,有些人,明明已放下,可留下的心伤却需时间来愈合,或者,伤未愈心已死!
宇文芳终低泣出声,埋下脸的她看不清面容,只单薄的双肩不断耸动……
是悲伤已逝的爱情,还是疼痛已死去的心?
到底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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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绿莹莹的草原上一白一红两匹骏马正飞般掠地而来,白如雪,红似火,紧追白马而至的火红骏马所到之处宛若燃烧着的火焰掠过这广袤草原。
“应珠,快回来!”男子声音清醇低沉,带着点点诱人耳朵的磁音。
“我不!”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里含着执拗。
白马上的女孩回眸间,色彩艳丽张扬的珊瑚珠子头冠上垂条而下的红兰珠串“叮叮”脆响,随风传出甚远。
看着身后紧追而至白衣红马自成一道绝美风景的男子,女孩明亮光闪的大眼睛里含了狡黠笑意,这般被心上人追的感觉,真好!
她越发加鞭纵马而去。
身后的声音追了来:“你真的是要去寻千金公主的麻烦?”
“是又如何,”应珠语出干脆,毫不以为意,“我倒要瞧瞧被父罕紧张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应珠,今日大可汗亲迎入塞和亲的千金公主,你万不可在此时任性,更不能失礼于北周公主凤驾前!”他的声音破风而来,足以穿透人心。
“哼——”
一声冷哼表明应珠心内不屑,下了千金公主的面子,丢了父罕的脸,大家彼此彼此,她应珠若气不顺,大家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原以为去了个勒兰难我眼前会清静些,谁知又来了个异族公主,我要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明白明白,谁才是这漠北草原上最骄傲的女子,谁才是父罕最疼爱的人……”应珠漂亮的大眼睛微眯,语气傲慢又张狂,明显一宠坏的娇女。
“天奴哥,想阻我就让你的‘赤烈’追上我的‘千里雪’啊!”
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更带了些许嚣张挑衅。
一袭银白大敞的冷天奴双腿夹紧马腹略一用力,跨下“赤烈”立时意会,它早对“千里雪”跑在前不满,此时得到主人首肯立时放开了性子飞速追去。
烈焰掠地,红的耀眼,很快‘赤烈’便抢上前,急打弯儿横了‘千里雪’的去路。
“千里雪”受惊,窜颈而起。
“天奴哥……”马嘶鸣啸中应珠花容失色紧紧勒住缰绳。
“胡闹!”凝了眉宇的冷天奴,清冷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复杂。
他虽生活在漠北草原终日里射猎奔驰可肤色依然脱不去白底,漠北的烈日风沙也不曾摧残他的冷傲俊颜,孤傲的神情更如避世般独守着那份清寒贵气,端坐马背上的他眼底深处是掩盖不住的清冷锋芒。
他是“尔伏可汗”摄图麾下权谋之士冷潇雨的独子,虽初初二十的年岁,言行举止间却有着似岁月凝练而出的沉稳睿智。
女孩儿名叫应珠,是突厥大可汗佗钵最小的女儿,十六岁的她略显圆润的小脸蛋泛着健康的红,略深陷的眼窝令整张颜显得丰盈立体,一对儿明亮傲娇的眼眸扑闪着。
应珠虽不同于中原女子般柔美温润,却也如同夏花般开得灿烂热烈。
“天奴哥,你突然就不见了,足足十天我都找不到你,”惊喘未定的应珠心有委曲,“你刚回来就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千金公主凶我,你与她素不相识,干嘛要对她那么好!”
对她好?他……真的对她好吗?
冷天奴神色一滞,眼前不禁浮现出宇文芳那对儿清灵灵的杏眸,明艳娇媚如她,瞳子里却尽是看破红尘般的淡然寂寥,甚至是了无生趣的沉沦气息……
心,无端的一疼。
冷天奴下意识看向左手背,上面,一道极为清浅的红痕,肉眼几不可辨:他该是对她好的吧,甚至连命都险些为素不相识的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