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焰单手捏着话筒,厉眸微眯。
说到底,容辰烈到底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的伤。
即便是他想撒手不管,纳兰瑾、曲欣欣也不会赞同!
原本他是打算拿了东西露露面,好歹让她们知道,他也是重视容辰烈的!
可是,都不等他过去示好,他这个好女婿倒打了电话过来约他吃饭……
好吧,他很想拒绝,因为他明白,这样的邀约,大多数都是鸿门宴的开始。
可是,他却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距上次见到小瑾,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吧……
“头领,您现在去,就不怕夫人把气撒在您身上吗?”
助理眉头紧锁的凑过来,语气恭顺有加。
他们的关系很复杂,尤其是这次姑爷重伤,更是白炽化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她们会不会给他好脸色。
“撒就撒吧,总归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才害辰烈受了伤,如果撒撒气能让她感到舒心点,我倒是不在乎。”
聂焰斜勾着唇,任由上面苦涩蔓延。
即便是不愿看到她冲自己撒气又能怎么办?
别忘了,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去准备补品吧,我怎么都该顺着女婿的台阶下。”
厉眸中划过一抹无奈,聂焰早准备好被宰……
他相信,容辰烈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一个往烈焰安插人的机会,他甚至有点期待,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
虽然还是有点不赞成,但助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补品什么的都很现成,他甚至不用出公司就能搞到一大堆!
傍晚
纳兰家
不知是不是今夜的星空太深邃,纳兰瑾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染上微微醉意。
她斜挑美眸瞄向一脸心虚的聂焰,唇角无意识的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好笑,这个男人,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
即便是她那样的求他,他都不曾把那高傲的头颅低下半分。
可是现在……他竟然甘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呵呵,真是有趣!
“你慢点,我送你回去!”
见她摇摇晃晃的向客厅走去,聂焰不假思索的站起来凑到她身边,直接将她扶住。
容辰烈果然没让他失望,他几乎是一推开他养病那间卧室的门,他就直接说出了他的用意。
虽然他有些无语,但他还是很欣赏他这种不拖拉的性格。
当下,他便一口应下,在他养伤的这五天,鬼才可以代替他完成这期间的训练。
虽然他觉得五天,鬼才学不到什么本质的东西,但容辰烈本事高啊!
只要他训练过,回来跟他这么一比划、一解释……他一定能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构筑一副训练时的场景!
如果容辰烈和鬼才真能猜到他的想法,那他们一定会笑的前仰后合。
是啦!
容辰烈自负不错,自认聪明到无人能及也是实事。
可他真的没法做到,只靠听当事人的描述,就能在脑海里架构一场完整的场景!
“嗝,不用,我自己能走,你看,我……我走直线给你看!”
不理会聂焰乌泱泱的脸色,纳兰瑾强硬的推开他的大手,歪歪扭扭的向前走去。
作为纳兰家的掌门人,区区几倍水酒,根本难不倒她,她其实是有点借酒装疯的意思……
毕竟那么高傲的人,如果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根本没办法给他脸色看。
“别闹了,一会再站不稳摔一跤,看你还怎么逞能!”
聂焰没有丝毫怀疑,或者说,即便是有些怀疑,也因为她醉酒酡红的小脸迷醉了眼。
他一边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隔着一小段距离将她圈禁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全然不顾她过的好不好,现在,她会下意识的推开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聂焰。”她突然停下脚步,就这么就着被他圈禁的姿势倚在墙壁上,任由墙壁上的森凉穿透薄衫,“这么多年,你可曾真的后悔过?”
她斜勾着唇,问的漫不经心。
对于他,她只能装作那个醉酒的绕指柔……
“……”
聂焰明显愣了一下,半弯的胳膊略显僵硬。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认真的问他,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她是清醒的,他大可以同样认真的告诉她,他不仅后悔,还特别的恨自己曾经做下了那些!
可是,现在的她,即便是在装醉,也是醉的,他说出来,她会听进去几分,却是个未知数……
“怎么?问到你不愿提及的痛处了?对不起。呵呵……”
见他并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因此变了脸色,纳兰瑾多少有些不满的收起醉眼,继续摇晃着准备前行。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他,都逃避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那她,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以后不仅不会再问,也不会再对他抱有一丝情感……
从今,他之余她,就只是欣欣,辰烈的跳板!
“小瑾……”大概是太过了解她的脾气,见她转头就走,聂焰终于坐不住了,“你不该问我有没有后悔过,你该问,我有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叹口气,他的表情显得很是伤情、嘲弄。
提及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他的脑海里,瞬间翻腾起近三十年前的事……
“在你最开始离开我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有明白你和欣欣对我的重要性,那时候,我甚至自负的认为,不出三天,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可是,事与愿违,她不仅没有回来,还彻底把他列为了拒绝往来户,没有之一!
当年,他派人暗中跟着她,曾亲眼见证了她是怎样为了找回女儿不顾狂风暴雨的在山林间穿梭。
在她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像是经历着磨盘的碾压,几乎停止跳动。
托着她回到临时住所时,帮她洗净满身泥污露出了满身细小刮痕时,她醒来如野兽般狂怒着扑向他时,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是近万人的头领,可是,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他却真正的体会到了恐惧,失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