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的所有消息都已经被楚昭下令封锁,他不希望这些琐事影响那个一心想去边关帮忙的家伙,那个家伙要是知道楚城已经成了连街道都能打仗的地方一定会调转马头立即回来。而她,也将成为临韩亲卫的下一个暗杀目标!
“将军,从这里穿过去就可以到驿站了。按照公子他们的行军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李峰要是再不走自己一定会看不起他的。自己的男人,就算现在只是一个狼崽,那也得是个会嗷嗷的叫的狼崽!总有一天,他将成为狼王,傲视他的子民!
“先去驿站,我担心李峰没有把一些杂碎清理掉。”
杂碎不除必破坏大计!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嫣然捂住自己的小腹,低伏在马背上。坚硬的马鞍硌着那微痛的小腹,嫣然总算是没有那么难受了。离驿站越来越近,淡淡的血腥味儿已经钻进了鼻腔。
“将军。”
“走!”
嫣然一刻都不愿多等,学的味道已经让她方寸大乱,她甚至连驿站的位置都记得不是那么的清晰,要不是木风多次出声提醒,嫣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这里。
越靠近驿站血腥儿越重,嫣然和木风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里,干涸的咽喉都能冒出火来了。嫣然手脚冰凉,口腔里的液体都忘记改如何去吞咽,身下的液体的流势她已经无法控制。要是到了那里却见到最坏的情况怎么办?
“大人,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好像是自己人。”
“难不成是支援李将军的人?那也不对啊,就两个人,哪里够人家塞牙缝的?你去准备些干粮和水来。驿站这样估计人家也不愿意在这儿休息。”
李峰等人还真有本事,就连自己这个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人都没能找到这些家伙的藏匿地点,他只看了眼地图就可以飞快的将目标锁定,厉害!
“将军,看门口那个还是我们的人,公子应该没事。”
“进去看看。”
就算如此,嫣然依旧全身冰凉,颠簸的马背就算自己能用马鞍支撑着,可待会儿必然是要下马的。驿站附近并没有什么住户,看来轮班的人应该是住在里面,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几个家眷。
嫣然正想着,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手中提了一个厚实的大木桶从驿站里出来,看到嫣然浅浅一笑。
“等等。”
“大人可是在叫我?”
掩饰的铠甲掩盖了嫣然的性别,大楚女子虽平日里大胆惯了,可一个陌生的男子好端端的突然让自己等等,任由哪个女人都不会那么淡定吧。妇女眼中的惊慌落在嫣然眼中,可后者好像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看这个“男人”的样子,好像也是大楚的将士,自己要是不去,会不会有些不太好?毕竟自己的丈夫不过是个小官吏,也惹不起这样的角色……
“大,大人……”
“别害怕,我是女的,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那玩意儿来的时候的那些东西?”
这个将军是个女的?
嫣然苍白的脸颊让夫人恍然大悟,赶紧将后者搀扶下马扶进了屋子。正和负责驿站的官员讨论李峰那支队伍消息的木风惊讶地看着嫣然被人馋了进来,还不等他反应,身旁的小官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夫人,怎么了?”
“将军,您的身子……”
“注意好周围的动静,等我一会儿。”
没想到自己搀扶的竟然是一个将军,这好像是自己这辈子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员了,而且还是一个女的。夫人心中不禁充满了好奇,总是听自家丈夫说将军多么威风,可今天一见,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冷酷。
“你先歇会儿,我去给您打些水,再让厨房给您准备一些热糖水。”
可恶,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这种麻烦事儿,该死的!嫣然疼得在床上缩成了一只小虾米,这种钻心的疼痛,这样的理由,你让嫣然何如开口告诉木风?
“夫人,将军她……”
这些男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妇人没好气的从木风手里拿过嫣然的包裹,“你们男人呀,是不会懂得。你去让厨房准备些热糖水来,快去。”
盖在身上的被子已将两床了,嫣然的额间依旧布满着黄豆大的汗珠。攥得紧紧的手拉扯着身上的被子,习武之人本就力气大,这一来二去的拉扯间,竟然连被子都破出一个大窟窿!一杯热水已经下肚,小腹中的寒气依旧刺骨逼人,嫣然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是哪里出错,竟然会疼得这么厉害!
“将军不用不好意思,民妇以前也在那些贵人的府上做过事儿,这些活儿也是熟悉。再者看将军的样子应该是有军务要忙,将军包裹里的赶紧衣物民妇已经取来了,要是将军不介意,就换上吧。”
妇人以前应该也学过些医术,几杯热水混着她的按摩,自己当真没有那么痛了。只是,这身下,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留下来将衣服都洗了不是?
“那……麻烦了。”
马背这样的环境下嫣然的裤子早就已经被血浸染,浓重的血腥味儿甚至已经盖过了驿站的血味儿。
……
“原来将军也是性情中人。那位李将军可是厉害了,一下子就猜出了这附近的临韩人窝点,抓了好多人回来审问呢。这驿站的血腥味儿就是他们审讯临韩人的时候留下的。原来将军是他的夫人,真是厉害,民妇还是第一次知道大楚有女将军!”
“他是挺厉害的,可他没怎么上过战场,说局掏心窝子的话,我啊,不放心。”
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妇人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从女子口中说出来。不过,自己也理解,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驿站里和他一起。
“将军,这大冷天的,您身上又不干净,别冻坏了身子。”
屋内的对话被端着木桶上来的木风听在了耳朵里,纳兰嫣然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女人,
这样的身子,她能够撑到边关吗?木风迟疑了,屋内的催促声却是不断响起。
“水呢?怎么还没有拿上来?”
“拿来了拿来了!”
“放那儿,你可以走了!”
褪去铠甲的嫣然怎么都还是个孩子,要不是她自爆身份,自己是绝对猜不到她竟然会是一个将军。而且还是那种扛着兵器上战场的那种,自己以前最喜欢听书,说书人口中的那种将军一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将军,女人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还有脸蛋,那些男人啊,全都是些喜新厌旧的主,别为了他们伤了身子,多不值得?”嫣然的前胸后背没有一块光滑的肌肤,不是这儿有道伤痕就是那儿有道口子,就连胸口都是有一道长长的肉色伤痕。
“这些伤,都是认识他以前留下的。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啊,连我不小心被针刺破了手指都要念叨半天,什么活儿都不舍得让我做。要是大楚没有这么多破事儿,没准啊,这辈子我就赖着他了。”
嫣然脸上是掩盖不住地笑意,每每想到李峰的好,自己就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去战场了。要是他死了,谁天天宠着自己?
“看来李将军真的是个好男人。将军真是好福气。”
热烫烫的水流将身上的血污除尽,裹着被子的嫣然一口喝下滚烫的姜茶,身子暖洋洋的,可以上路了!
“将军!民妇知道拦不住将军,这些是民妇自己酿的一些玩意儿,要是将军路上还难受,就用它试试吧。”
在驿站待了两个多时辰,如果可以的话,嫣然倒是不介意一直待到五天过后。
“有劳了,两位的恩情,嫣然牢记于心。有机会,定当相报!”
视野间渐渐消失的马匹,两个人影已成了豆粒大小。妇人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个对自己一点儿都不上心的丫头,这样下去,以后非得落下病根不可。
“嫣然,嫣然……我说呢!原来是她!夫人,我们好像帮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啊!纳兰嫣然,那可是当朝太子跟前的大红人啊!”
夫人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知道,她只希望,那个远去的女子,可以如愿见到自己的所爱……
“李昙献!你要是受不了就回驿站!不要在这里墨迹,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延误的是军情!万一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从楚城出来开始,大家对这位李府大公子的耐心就已经别消磨的不剩多少,要不是他,行军速度至少是现在一倍!这里都是硬汉子,从哪里冒出了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要跑跑不动,要提东西提不动,拿把剑瞎挥挥就已经不简单了,上次还差点儿砍到自己人!
坐在树下翘起小腿,李昙献喊来随行的仆人给自己捶腿捶背,对李峰的怒吼完全不放在眼里。更为过分的是,竟然还让手下取了酒水和糕点来!狗日的,这家伙不是以为自己在野炊呢吧!
“李昙献!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是不是!”
“呦,弟弟,不是吧,你这才当了多久的将军?就敢这么和哥哥讲话?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个屁颠颠跟在我后面求我给他一口吃的人,可是你吧!弟弟,不要用你那种莽汉的脑袋和你哥哥比,你,差远了!”
李昙献的话,气得李峰脸都绿了!这个混蛋,说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行军途中延误军机!
“李昙献,你可知延误军机是什么罪行?就算我李峰当场斩杀你都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手中的果壳屑丢在地上,李昙献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不屑一顾地说道,“李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吃软饭的混蛋,没用的废物!要不是当初傍上了纳兰家,你能有今天?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
在李峰为了排查临韩人窝点而辛苦奔波,忙于审讯的时候,李昙献还在呼呼大睡呢。要说李峰没办事,那他又算什么东西!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李峰本事的,至于李昙献吗,除了打呼声响,还没人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将军!就他这样的,在军中早就已经被斩杀多少回了!”
“就是,将军!赶紧解决了他我们赶路吧,从这里到边关还有不少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临韩哨。”
……
“你们敢杀我!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李昙献是谁!你们以为你们算哪根葱?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爵位的!”
“放肆!”不明方向的马鞭突然穿过几根枯木打在李昙献的腿上,后者没有铠甲保护的腿上立即出现一道划痕,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划痕突然开裂,喷出的鲜血吓得随军的大夫赶紧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