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让匠人手里打造枫叶的事情全都停下来吧。我想,没有必要了。”
父皇的子女很多,只要父亲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太子换掉,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己怎么可以放弃?吴蕊……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娶谁都一样!重要的是自己必须在父皇离开之前拿到传位的圣旨!
“殿下,纳兰小姐也许……”
“够了!从今天开始,不允许在任何私人场合提及纳兰嫣然!”
决心已下,那么纳兰嫣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只要自己娶了吴蕊拥有暗卫令牌,这个天下何愁不是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吴蕊,拿到令牌之后她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吴家纳兰家一个都逃不了!
随意一瞥却被楚昭眼中的狠戾吓得转回脑袋,贴身卫率暗自庆幸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留在房间里,不然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可以见到先祖了?卫率自小便跟着楚昭,楚昭和纳兰嫣然是什么关系他一清二楚,只是,从齐王有意夺嫡开始,一切都变了!
“你在这里等着,小王自己进去。”
楚昭进去没有多久,吴家的马车也是来了,老态龙钟的吴俊臣手持一个方盒笑着走进大殿。
原来殿下是这个意思……只是,吴家,真的有暗卫令牌吗?
天色渐暗,茶馆里的客人已陆续离开,守在门口的碧儿遣散了准备留守的掌柜。见面选在这里正是因为此处是纳兰家的产业,就算在这儿过夜都没有关系。
“喂,木风,你们家公子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侍卫啊。”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闲不下来的碧儿嘴唇一翻,去了果仁的瓜子壳便是吐了出来。
“不是。”
“那你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啊,每一次看到你都是这一身。”
懒得随后要去打扫,碧儿直接将簸箕拖到脚边,厚厚一层壳儿跟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似的在木风眼睛里晃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一个哆嗦跳出碧儿周身数寸远。
“你你你!你给我走远点儿!把那玩意儿拿开!”
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碧儿一口瓜子壳儿吐在正在移动的簸箕里伸到木风身边。
“拿开!拿开!”
呱呱乱叫着跳开半尺选,木风连着剑鞘拔出佩剑将簸箕挑开。
“瓜子壳你都怕?”
碧儿瞅了眼簸箕里密密麻麻的壳儿,你别说,还真的挺像是小虫子的,就是不会动。
“赶紧倒了赶紧倒了!你说你个大姑娘怎么能吃那么多?你瞅瞅,都一簸箕了!”
大概指着簸箕的位置,木风连瞧都没瞧簸箕一眼,就算心里知道是瓜子壳,可是那层层叠叠的样子,光是想想木风就觉得心里不痛快,甚至还有些反胃!
碧儿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包厢的门缝里却是传出压抑着的低低的抽泣声。
小姐?
莽撞的碧儿刚走两步便被木风一把拉住。
“有公子呢,没事的。”
可是……踌躇地看着房门,碧儿的手都已经盖上门板却迟迟没有推开。
李公子,应该不会像太子殿下一样吧……
门房内,下半部分的卷宗完全在为上半部分服务的,无论嫣然想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很快就会被那些明晃晃的证据推翻。所谓的坚守,没想到到了最后竟会是这般结果!嫣然不争气地哭了,被李峰圈在怀里,哇哇得哭得像个孩子。
“没事了嫣然,我李峰不如他有权势也不如他有手段,但是我李峰敢承若,这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相似的话楚昭也是说过,可而今已物是人非,嫣然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值得,为了一个整日带着面具的男人自己竟然付出了那么多,差点儿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嫣然很久没有窝在一个人怀里肆意地哭过了,不是不想,只是一哭眼圈就会变红,而且要很久很久才能消下去……
“碧儿,你家小姐……活得不容易啊……”
小姐的哭声让碧儿心尖一酸,十几年了,都没有听到过小姐这么悲恸的哭声。一个女子,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除了无数的汗水和心血,其中苦楚多少人能够识得?碧儿拭去眼角的泪花,“人生在世,有几人能活得轻松?”
是啊,没有几人,就连皇家子弟有些事都是不可幸免的。
如果不是吴俊臣自己上表,自己还不知道暗卫令牌已经出现!这件事,当初自己可是吩咐给楚昭去做的,结果这一拖就是个五年,没想到楚辙一死这玩意儿倒是浮出水面来了!
“父皇不是和母后去祈福了吗?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赶回来呢?”
小事?为了这件事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连口东西都没吃就忙着喊你回来你竟然和我说是小事?楚雄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冲着楚昭发,若不是他还约了吴俊臣过来,楚雄定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楚昭!
强压怒火,楚雄摸出奏本展开在楚昭面前。
“吴俊臣提供的图样朕已经找人来瞧过,却是暗卫令牌不假,不管先皇有没有那道口谕,拿到暗卫令牌是必要的!太子,朕已经让人去瞧了日子,好让你两完婚!”
楚雄已经做好了被反驳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久等之下楚昭是一言不发,完全不符他的行事作风啊!
“怎么?愿意还是不愿意?说话!”
楚昭的思绪又一次不在线上,想到那封藏在桌角的信,一定要寻个由头让人再去一次才是!
“父皇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只要暗卫令牌一到手……”
父子两相视而笑,脸颊上是尽乎一致的阴险狠毒!
“吴左丞到!”
来了!
整理好思路站在堂下,楚昭一副乖乖小孩的模样,一言不发好像自己刚刚才来似的;楚雄则将奏本翻开到第一页,就算已经有人确定过了可楚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将暗卫令牌给吴家。
以父皇的理论,就算要将暗卫令牌给别人保管也不会给吴家或者是纳兰家的,而且非皇家成员就算持有暗卫令牌也没有办法调动暗卫才对,真是奇怪,暗杀楚辙的真的是暗卫吗?
“臣吴俊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吴爱卿不必多礼,其实朕今天请爱卿过来,是想商讨太子殿下的婚事。”
朝服的袖子长而宽松,用来掩饰吴俊臣狡诈的面容最为合适,毕竟他可是答应过自己的女儿要让太子殿下娶她过门的!这下事情就好办了……
“臣惶恐,这件事情没有及时报告陛下和殿下,只是先皇交给吴蕊令牌这件事连老臣都是才知道的。出事之后,臣的女儿担心她应付不了这件事这才告诉了微臣,暗卫令牌被某些有心人复制了一份,至于是谁,臣还没有着手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只有可能是吴家或者纳兰家,如果吴蕊手中有令牌的话,那么复制的就是纳兰家,可是纳兰嫣然应该不会蠢到去杀楚辙啊。而且无论是卫率还是暗卫,护主是首要任务,之前纳兰景遇袭的时候可是没有人出来相助的!
“父皇,您看此时不会不会与之前临韩世子的事情有所关联?迄今为止临韩那边都没有动静,可是这个世子可是韩王的心头肉啊!”
好家伙,这个楚昭还真是深藏不漏,虽然不清楚他是猜的还是另有所指,但是这关联性一旦连下,无论真的假的,被皇家猜忌之人都是难逃一劫!
“太子说得不错,那韩王若不是又有了新宠就是在大楚有所依托,这才并不在意世子的安全问题。”
这倒没有猜错,那个老东西已经派人来信让自己想想办法,到时候他可以派人来接应。接应个鬼啊!这事儿这么难,搞得不好自己都能被绕进去,这老东西自己来一趟不就是了?从外交上走不比这个要轻松?
“这事儿,吴丞相,恐怕要劳烦你了。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朕一会儿就赐婚,让礼部挑了吉时让孩子们把事办了吧。朕还想着早点儿抱孙儿呢!”
“承蒙陛下恩典,老臣回去立即告诉女儿这个消息,让她早些准备起来。至于令牌的事,按照先皇口谕,成亲之后吴蕊自会在恰当的时候将令牌奉上!”
太子成婚的消息比老王爷死的事情更能引起轰动,圣旨刚下,楚城内外,大楚各地都已经炸开了锅,人们对吴家小姐议论纷纷,就连曾经有人向其示爱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史官挥毫笔墨赞叹着这对佳人,可是世俗间的文人墨客对此事却不大上心,偶有诗作也是不入流的诗人所作。
“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对然公念念不忘吗?这是何意?”
“这些皇家人,什么时候言而有信过?只怕然公这个时候正伤心落泪呢。”
“无论怎么说,我建议大家都不要为这事浪费笔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楚文豪有几人不识然公?就算不认识人,这名号还是偶尔听人提起过的,文采最好的数位文豪都不题词,大家又怎么好秀呢?
嘲讽时政的诗篇层出不穷,尤其是齐王之事,加上受过齐王恩惠的难民抢在这个敏感的档口要求重查齐王一事,自然惹得有些人不快!
血洗只发生在一夕之间,身处茶楼上的嫣然和李峰成了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见到血洗事件全过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