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家伙的血,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看看这家伙的五脏六腑,是黑的还是烂的。”
苏漓凉凉的撇了眼那边少年的父母。
一听说要替自己的儿子去死,俩人求饶的劲都没了,什么狗东西,说阿财重要也仅仅是因为他是个男孩而已,这种人,自私薄凉的可怕,他们血管里流的血,恐怕都是带着腥臭的寒气的吧!
阿财缓缓的转过气,抬眸望向苏漓,冷冷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与他无关的淡漠,仿佛刚才讨论的生死,讨论的一切,都跟他,跟他的父母无关一样。
苏漓凑近他看了看:“你感觉怎么样?”
阿财面色痛苦的咳嗽了几声:“还好。”
“临死的滋味怎么样?”她问他。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脸,阿财有些茫然。
苏漓挥了挥手:“把他解下来吧。”
阿财的父母猛地抬头,只听她后半句说:“太远了,杀起来费劲,姿势不得劲儿。”
……阿左阿右等一行人差点笑出声,这是杀鸡呢,还得讲究个姿势。
阿财一落地,跟摊烂泥一样歪在地上动弹不得,天色入夜,凉风已起,他黝黑的皮肤上被冻出一层浅浅的青痕。
苏漓蹲在地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溺死的人,不是跟睡着一样,也会疼,也会痛苦,也会害怕,你说对不对?”
阿财茫然的点了点头,刚才的滋味刻骨铭心,让他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几乎是颠覆了他多年的认知,常在水中长大,闭气功夫一流,犹如浪里白条的他,这才知道溺水的人死前的心境,是那样的恐惧那样的绝望。
苏漓的唇角扬起一丝愉悦的弧度,她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阿财,阿左跟阿右本能地离她又近了一步,不得不说,她这个做法太冒险了。
苏漓指着那对夫妻说:“那是你爸跟你妈,他们想你死,你想死吗?”
阿财摇了摇头,苏漓说:“好,那你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一命换一命,你愿意吗?”
万财的父母震惊了,因为他看到他们的儿子毫不犹豫的点头,提着刀朝他们走了过来,眼神中冰冷的恨意跟刀子一样,在他们的皮肉上,神经上,筋骨上游走着。
“你不能,我们是你的父母……”看着儿子一步步走近,这对恶魔夫妻终于神经崩溃,号啕大哭起来,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至亲的儿子对自己下手更心寒的事情了。
阿财到是没犹豫,提着匕首冲着自己的妈妈就捅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是阿左及时的拦住了他,苏漓可没打算让他真的做个杀父噬母的逆子。
阿财被阿左拉开,重新绑在了一边,苏漓微微的笑了笑,满怀怜悯的说:“这就是你们自己种下的苦果,你怨不得别人。”
她厌倦的看着这一地横七竖八,泛着鱼腥味的杀人恶魔,踏着星光出了仓库大门时,月色微凉中,慕深的身影站在厂区门口,路灯下,淡墨如画般,静静的等着她。
脚下一怔,她竟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数起来,俩人冷战已经有一个星期之久了,他的信息她不回,他的电话她不接,她那时候一心认为他是错的,她从来不听慕深的解释,亦一相情愿的曲解了他的好意。
“走吧,回家。”他眉眼如远山,笑出一副风景。
下一秒,浑身的清冷已经散去,她被急步走来的他圈进怀里,他温热的手反复的揉捏着她几乎冻麻的时候,淡淡的说:“最近天气冷热不定,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苏漓垂下眼睑低下头,却被他勾住下巴抬起,他深邃的眸落入她眼中,星河璀璨:“怎么,还不打算原谅我?”
苏漓蠕动了下嘴唇:“你,没什么错。”
慕深莞尔:“不怪我掌控你的人生,不跟我闹分居了?”
她被他揶揄的面色尴尬:“不然……你也离家出走还回来?”
他眉间升起一丝讶色,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你做梦,回家!”
她被他牵着,大步朝着车子走去,阿左跟阿右一路小跑跟了过来:“我们,我们……”
“那那,自己回去。”王一涵憋着笑指了指那破面包车。
阿左的脸一下子跨了:“不能吧!过河拆桥啊!”
王一涵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你很有意见?”
语罢。也不听他说什么,转身上车,车子急驰而去。
谁还听他在这里蹦达着发牢骚,车子早就开出去几百米远了,阿右淡淡的看着他,一脸早已料到的样子。
阿左说:“太不仗义了。”
阿右甜甜一笑:“你什么时候忘记老板是什么人的?”
阿左讪讪的收了声。
也就只有苏漓还在不安的回头望,慕深问:“你在看什么?落下东西了吗?是手机还是包?”
苏漓说:“俩大活人……”
“哦,阿左跟阿右?没关系,手机跟包没丢就好,他们自己会回去的。”慕深说道。
苏漓有丝不滋味:“俩大活人还没东西重要?”
慕深重复道:“他们自己会回去,丢不了。”
“顺路的人为什么不?”苏漓固执的问。
慕深有丝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还有事情需要善后。”
苏漓问:“你是说那些渔民?交给慕元不就是了,他们处理什么?”
慕深笑:“太太,我们多日不见,你可以多关心一下我吗?”
“……”苏漓说:“你看起来很好,并不需要我关心。”
慕深微微一笑:“你真是没良心。”语气中带着责怪,却又是满满的宠溺。
“你要如何对待阿财他们?”苏漓问道。
她望着慕深,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个靠谱的答案,而她心里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她并不希望,他为了安她的心而欺骗她。
“你想怎样?交给慕元?那个杀人的孩子,不会负任何刑事责任,他还不到十四岁,判处死刑的只有万家夫妻两个人,其他人,都没有责任,法律的事情你应该懂的多,纵容犯罪,并不犯法不是吗?”
苏漓心底一沉,慕深说:“如果你执意如此,现在我就选择放手。”
他淡淡的望着她,那副眸中月色清明,笑意浅浅,真的把决策权交给了苏漓,苏漓合上眼睑,依偎进他的怀里,轻声说:“我累了,要回家睡觉。”
某人唇边扬起一丝弧度,他暖暖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