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苏怀没有理由去刺杀顾清,那只有一种可能,便定是有人指使,而能够使唤得动苏怀的,想必就只有一个人。
顾东阁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阵凉透心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身子一抽。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不敢相信。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东阁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淡淡的问道。手中却是指甲嵌入掌中,早已渗出丝丝血迹。
苏怀抿了抿唇,面色有些纠结,但是最终还是说了:
“殿下调查过了,那人是一个狼孩,极其危险,恐他呆在主人身边,迟早有一天会伤害到主人,所以让我们处理掉他。”
顾东阁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飘渺的望着前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阵一阵的凉气让她不禁有些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半响,顾东阁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苏怀和碧儿,她一挥衣袖: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静静。”
司徒明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碧儿看了眼苏怀,随即牵起他的手双双退出了房门。
“阿怀,那个顾清对姑娘很重要吗,姑娘这般伤心。”
苏怀点点头,随即沉默了。
原本殿下是想背着郡主偷偷将那个狼人处理掉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碧儿好像看破了他的心思,拉了拉他的手,面色愧疚: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为难了。”
苏怀浅笑,摇了摇头。
其实他作为一个下属,常年待在司徒明昭身旁做他的暗卫,他能感受到,殿下同顾姑娘之间,两人都不够坦诚。
看似在替对方考虑,后来却是互相伤害。希望这次事件,能让他们双方都认识到这个问题。
顾东阁不知道在秦府呆了多久,只是她回风月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暗沉,还下着嘈杂的暴雨。
她在雨中行了好久,一步一步浅浅款款。却是浑身湿透。
走到半道,忽然一个身影迎面而来,那样的长身玉立,那样的绝代风华。
顾东阁被大雨迷了眼睛,却只一眼就认出了他,司徒明昭。
司徒明昭丢掉伞飞奔过来,满脸的着急,还愠着一丝怒意。
“东儿!你在干什么!”
顾东阁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抱着自己纤弱的肩膀,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和失望。
司徒明昭内心揣测,她这个样子,怕是知道了什么。
“你见过苏怀了?”
声音不大不小,清清淡淡的,没有一丝紧张,仿佛他对自己做过的事都那么理所当然。
顾东阁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不理会他。
司徒明昭一把抓住顾东阁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再无行人,一男一女在雨中静默的站着,深秋的雨下下来,仿佛有种凉透人心的力量。
顾东阁抬头,在雨中使劲儿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忽然一把抱住他,狠狠的抱住。
紧到司徒明昭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他轻轻抬手,抚摸着顾东阁的头,温声问道:
“怎么了?”
顾东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身子因为冷,在瑟瑟发抖着。司徒明昭安抚了她两下,随即一把将她抱起,在大雨中用轻功飞驰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风月楼。
此刻已经是夜晚,风月楼人满为患,到处笙歌乐舞,欢笑声随处可闻。
为了不惊扰到其他人,司徒明昭抱着顾东阁从窗户回了房间。
他本想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无奈顾东阁无论无何都不松手。
司徒明昭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难受,说话声音也软了好多:
“东儿,别这样,孤看着难受。”
顾东阁不禁一声冷笑,直直地看着司徒明昭的眸子,冷言冷语道:
“你也知道难受?那你有替我考虑过吗?对钰静王和阿清下毒手的时候,有想过我的难受吗?”
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司徒明昭沉着眸子,淡淡地道:“孤不想解释。”
顾东阁冷冷地看着他,半响,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你走吧。”
司徒明昭一愣,良久,神色复杂的起身,回头看了顾东阁一眼,随即踏出房门。
或许,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司徒明昭沉着脸出了风月楼,去了醉烟阁买醉。在她心里,一个钰静王司徒明朗比他重要,后来一个凭空出现的顾清也比他重要,那他算什么?
他到底算什么!
他司徒明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要执着于她!
司徒明昭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眼前一模糊,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倩影。那人身披战袍,却巧笑嫣然。
他不禁苦笑。为何他司徒明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想要的女人得不到,从前是,现在也是。
······
翌日
顾东阁醒来后,便觉头痛异常,像是昨日夜里淋了雨,着凉了吧。
她挣扎着坐起,轻轻拉开窗帘,见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不知道阿清的情况怎么样了。顾东阁快速洗漱完毕,而后去了顾清的房间。
屋内点着安神的檀香,到处飘着渺渺的青烟,床边,清芙正在专注而温柔的替他擦拭着面容。
她见顾东阁来了,慌忙起身让位。顾东阁在床边坐下,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顾清的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阿清情况还好吗?”
清芙点点头,看着顾清沉睡的面容,回道:“昨天已经让大夫瞧过了,药也吃了几次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要修养一段日子。”
顾东阁轻轻吁了一口气,回身对着清芙说道:
“接下来,还劳烦清芙你照看他,我还有事必须要去处理。拜托了。”
清芙不禁莞尔一笑,神情柔和。
“姑娘同清芙客气什么。清芙这条命都是属于姑娘的,姑娘有什么,尽管差遣便是了。”
顾东阁浅浅一笑,随即起身,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