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只是个供过路的人休息的临时落脚处,自然也不会备着多好的菜,听着那侍卫说要好菜,看着他们手里又是拿着刀的,更是不敢怠慢,赶紧让后边的厨子炖了条鱼,又做了几道当地常吃的小菜。
饭菜上桌后,两个侍卫都在等着蓝灵若动筷子,但是她的心思都在那个神秘的关子郊身上,侧过头看着窗外出神。半晌,侍卫才忍不住提醒一句。“王妃,要不然您还是先吃点东西,说不定吃完以后他就回来了。”
蓝灵若这才意识到她空着的肚子,回过头来盛了碗鱼汤喝。直到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却还是没有见到谁从外面回来。蓝灵若看着两个侍卫赶了一天的路也是时不时的打着哈欠,她的双腿也是酸痛不已,还是决定先回房间休息。
反正这个关子郊就住在这,晚些见到也没关系。而且她特意住进了关子郊房间旁边的那个房间,想着要是他回来说不定能听得见。
第二日,蓝灵若一早起来就发现关子郊房间的门正开着,驿丞就在里面,而另一个人被驿丞挡住,看不真切,他们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事。
蓝灵若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走进了房间,朗声说道。“敢问阁下可是关子郊关前辈?早就听闻您医术高超,所以前来求教。”
驿丞听到蓝灵若的声音便回过身来看,这才露出关子郊的真面目。一袭竹青长衫,气质儒雅干净,是个俊朗的男子。模样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蓝灵若实在是无法把他和老军医口中的那个千金圣手联系到一起。
挠头笑了笑转身打算离开,却是被关子郊叫住。“姑娘留步,不是说要向我求教么,怎么也不说出要求教的问题就着急离开呢?”
驿丞看到关子郊打算留蓝灵若说话,倒好了两杯茶就离开了。蓝灵若打量着关子郊坐到桌边,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的是神医关子郊?那个千金圣手?”
关子郊看着蓝灵若的模样,倒觉得有些好笑,点头笑道。“正是在下,姑娘是对在下的医术有所怀疑么?”
想不到他说的这么直接,反倒让蓝灵若有些无措。“之前听一位老军医提到过你,说是医术高超犹善千金一科,不过……看着你也不过而立之年,就算是有些造诣,也算不上是千金圣手吧。”
听蓝灵若这么说,关子郊倒也不恼,只淡淡的回答道。“那不妨就眼见为实,方才馆驿和我说附近的镇上正有一位妇人即将生产,你就和我一道过去看看。”
蓝灵若心想,这家伙这么有自信,跟过去看看也没什么大碍,正好去见识一下他的医术,要是真的徒有虚名,再离开也不迟。“好,我就跟你走这一趟。”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蓝灵若便和关子郊来到那户人家,一进院门就听到房间内的妇人痛苦呻吟。蓝灵若朝屋内张望着,而后有些不信任的看向一旁的关子郊。
关子郊注意到了蓝灵若的目光,却没说话,只往前走了几步,轻咳一声。房间内的两人便匆匆走出来,看到关子郊后却像是看到神仙一般跪拜行礼。“神医啊,求求你救救我家儿媳妇吧!”
蓝灵若当场愣住,怎么好像别人都把他当神仙一样。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进去帮着产婆一起接生不成?别说这家人不许,谁都知道男人见了妇人产子是件不吉利的事,除非产妇性命危在旦夕,不然任谁也不会把一个大男人请进产房。
看着人家的跪拜,关子郊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妇人。开口问道。“救人之事我自会尽力,你们倒是说说看,产妇现在情形如何。”
因为里面的产妇疼的一直都在高声呼痛,一旁跪着的丈母娘有些听不下去,又朝着关子郊拜了一拜,带着歉意的说道。“神医,我家儿媳妇疼得厉害,我就先进去照顾了。还请神医赎罪。”
产婆也不得不提高声音和关子郊说话。“我深夜就来了,来的时候还没破水,就是宫缩一直密集的很,那姑娘也一直喊疼。我想着也许是姑娘年纪不大,受不住疼痛,也就用热水浸湿了布巾敷在她腹上,只等着破水之后才能接生。”
听着产婆的话,关子郊也不着急,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麻烦您先去取纸笔来,一会儿好写药方。”
产婆赶紧点点头,进了房间守在产妇身边,那丈母娘从柜子里取了笔墨纸砚放到石桌上。关子郊才开始磨墨就听到房间里的产婆喊道。“破水了破水了!带着血都把褥子染红了一大块!”
说着就拿布巾给产妇清理了一番,把染血的布巾丢到一旁盛着热水的铜盆里端到屋外。又赶紧回到房间里去去照顾产妇,那产妇的喊声在破水之后却是越发的大起来。
声音隐忍颤抖,任谁都听得出她疼痛难忍,蓝灵若也是心里着急,听着里面产妇的呼喊就更是急躁,转头看向一边的关子郊,出声责问。“你在干什么呢?没听到里面的姑娘叫的那么惨么,你不帮忙也不开药方,就在这看热闹?”
关子郊示意蓝灵若不要说话,抬头看向门前的血水,朗声询问里面的产婆。“现下情况如何了?”
产婆高声回答道。“开了三指,每次宫缩之后都还有血水溢出。每次宫缩的时间也变长了些,就是还看不到孩子。”
听完了产婆说的话,关子郊便当下提笔开了药方。一旁的蓝灵若看着他直接开药方便觉得这个人有些不靠谱。连人都不看一眼,就问了几句之后直接写方子,这样的郎中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关子郊写好了药方便直接递给守在菜地旁焦急的产妇丈夫。“快拿着这方子去开药,喝下之后可保你妻儿平安。”
那男子听到关子郊这样说,便又是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头,连声道谢。“多谢神医出手相助,多谢您了!”
看着男子离开,蓝灵若坐在一旁折了一叉树叶把玩。看向身边悠闲踱步的关子郊。“喂,从深夜疼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现在才破水,又是流了那么多血,你真的有把握保他们母子平安?”
蓝灵若的医术也算得上不错了,要是让她来处理现在的这个产妇,她也只敢说尽力,并不敢轻易的说出保他们母子平安这样的话。
因为这生产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而且要是之前没有见红的话,宫缩不会是如同产婆说的那般,直接变得十分密集。她猜想着是这产妇之前就见了红,只是血量很少没有注意。
但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人家也不会耐心听着她的推断。关子郊看向一旁的蓝灵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是完全不担心里面的产妇。
很快,那男子便已经拿着药回来了,关子郊在一旁监督男子煎药,时不时的开口指点。“一半的水就够了,火要小一些,待到煮沸后静待片刻再盛出给产妇服下。”
药香顿时弥漫在整个院子里,蓝灵若对药材香气也算是敏感,就算不看过,闻味道也能才对七八成,但是这次却是猜不准。
待到产妇喝下药之后,也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她喊的实在没力气了,也就不再叫喊,只听得见房间里的产婆再和产妇说话。“再用点劲儿,已经露头了。”
蓝灵若听到这话便是用树杈子戳了戳关子郊的手臂,好奇地询问。“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这么快就露头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房间内便是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便是产婆欢喜的喊道。“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抱着挺沉的呢!产妇也一切都好,没有出血没有昏睡。真是要谢谢神医了!要是您不来我们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关子郊并不打算多留,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就走出了院子。只留下蓝灵若站在院子里听着房间内婴儿的啼哭声发呆。
半晌才回过神来的蓝灵若赶紧追上了离开的关子郊,欣喜若狂的笑着拉住他的手臂,像个小孩子般的摇晃着。“原来你真的是神医啊!我真的很敬佩你,要不然你收我为徒吧!我以后就跟你着你学习医术了!”
不同于之前的将信将疑,蓝灵若此刻变得异常兴奋,拉着关子郊一直回到驿馆内。两个侍卫见到这样的场景便都转过身去。
虽然关子郊一路都未曾开口,但是蓝灵若却始终没有放弃,一直追到他的房间。“我是真的想拜你为师,你要是有什么要考验我的就尽管说,至少回答我一下,到底愿不愿意收我为徒啊。”
关子郊看也不看她,淡淡的说道。“不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还说我使得是妖法。我看你还是找个妖怪去拜师的好,我要是收了你,整日听着你胡说,岂不是要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