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蓝灵若心有不忍,可也明白现在正是将凤临一网打尽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还不知道下一次的好机会在哪儿。
送走春月,凤擎萧立马召来了铁木。
“三皇子现在就在安福寺,趁着他现在受伤,我们务必将他一举拿下才行!”凤擎萧一面将挂在墙上的玄铁剑拿下,一面吩咐铁木,“你将这消息传给太子,让他立马发兵前往安福寺,届时我将与他在城门汇合。”
“是!”铁木得令当即飞身出了王府,快马加鞭赶去了太子的府邸。
不过半刻钟,整个皇城的兵马营都出动了。
“皇叔。”凤宵一身甲胄,骑在枣红色的千里马上,抱拳相敬。
“话不多说,出发吧。”凤擎萧翻身上马,猎猎披风如火如荼。
“皇叔,三皇弟他……”凤宵欲言又止,此去,凤临的性命恐怕不保,甚至,万劫不复。
“不该你想的,别想。”凤擎萧冷冷丢下一句话,快马扬鞭赶往安福寺。
而此时外面发生的一切,凤临都豪无察觉。
“殿下,你醒了?”春月在凤临醒之前回了寺里,正端了一碗汤药放在床头。
“是你救了我?”凤临隐约记得他在昏倒前好像看见了春月的影子。
“殿下伤重,还是先将药喝了吧。”春月抿唇不提昨夜的事,眉眼低垂着,一如曾经在三皇子府里那样恭简温柔。
“没想到,最后救了我的人,竟会是你。”凤临咳嗽着,有气无力道,“你放心,若是你能救我出去,等我东山再起时,我身边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我不是要殿下身边的那个位置。”春月矢口否认,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心动。
“那你要什么?”凤临有一瞬间的怔忡,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紧接着,他飞快地转过头,看向窗外,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庭院里的动静——一排排的士兵正包围着院子!
“你背叛我?”凤临一把将床头的汤药掀翻,“连你也背叛本皇子!”
“春月只是希望殿下能够认清现实。”还是冷冰冰的声音,这一次,却让凤临如坠冰窟。
“现实?何谓现实?”凤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怒视着春月,“我只是夺取属于我的东西!你们这些觊觎者,都该死!”
窗外已经传来了破门的声音,凤临猛地扑向春月,掐着她的脖子喊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怨恨,看得春月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想要我死,怎么的也得给我垫背吧!”凤临一把抓起瓷碗碎片,抵着春月的脖颈,神情疯狂。
“三皇子,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春月挣扎着,有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烫得人心生疼。
“我没错!我没有错!”凤临大吼了一声,原本要划过雪白脖颈的手,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原来,是凤擎萧破门而入,手急眼快地将一颗石子打在了凤临的胳膊上。
“将他拿下!带回皇宫。”太子紧随其后,一声令下。
回了皇宫,一路上凤临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连身上的伤口裂开流血都没有哼一声。
太子看着他那颓败的样子,眼睛里暗流涌动,面上依旧冷然。
“父皇,儿臣将三皇弟带来了。”太子跪在地上,除去了一身甲胄,毕恭毕敬地行完礼,等皇帝应了声,才慢慢起身。
跪在一旁的凤临暼见了这一幕,冷哼一声,满目嘲讽。
“你哼什么?”坐在上首的皇帝怒道,“都这样了,你还是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吗?”
偌大的宫殿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皇帝的怒吼久久回荡着,越发的显得空旷。
凤临直挺着脊梁,什么都没有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说朕这么多年亏待了你,那你就是要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赎罪吗?”拍着龙椅的把手,皇帝声声振聋发聩,质问着默不作声的凤临。
话落,除了嗡嗡的回声,依旧是一片寂静。
“三皇弟,父皇在问你的话呢!”太子站在一旁轻声催促道。
仿佛失了灵魂的凤临这才缓缓转动了自己的眼睛,慢慢抬起了头。
“父皇,儿臣……”一抬头,所有人这才看清凤临的模样,尽是涕泗横流,声声哽咽。
“儿臣自知自己是个罪人,父皇,儿臣也怕啊!”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响彻大殿。
一旁静观事态的太子心里咯噔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凤临。心中有些疑惑,他到底要做什么。
“父皇,其实儿臣也是怕的啊!儿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担惊受怕,心里也备受煎熬啊!”凤临站起身,朝皇帝走进了一些,又噗通一声猛地跪下,那声音让人好似听到了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神色惊讶。
“其实,一直以来,儿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儿臣的那个正妻纳兰清幽出的主意。”凤临伏在地上,满脸的悔恨,“她日日都在儿臣的身边蛊惑儿臣。原本儿臣只是觉得父皇您政事太忙,都没有与我们有太多交流,可是那个毒妇,却在儿臣的身边说是您看不起儿臣……”
从大牢里被提出来纳兰清幽刚好走到宫殿门口,就听见了凤临这番声嘶力竭的话,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父皇,儿臣完全是被奸人蛊惑的啊!”凤临还在哭诉着,“那个毒妇次次在儿臣身边抹黑您还有太子大哥,儿臣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她惯会作戏,巧言令色的就让儿臣走错了路。父皇,儿臣已经明白了,儿臣真的后悔啊!”
“三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纳兰清幽一把推开夹着她的宫人,往前跑去,“皇上,不是这样的,三皇子诬陷我!分明是三皇子起了异心,儿媳一节女流,若是不听从三皇子的命令行事,他就要修离我啊!”
“你胡说!分明是你每天在我耳边阴阳怪气的蛊惑我!”三皇子怒视着纳兰清幽,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让人害怕极了。
“就算给儿媳十个胆,儿媳也不敢撺掇三皇子造反啊!皇上,儿媳真的没有……”纳兰清幽咬着牙看了凤临一眼,他能在这个时候反咬她一口,为了活着,她自然也能反咬他!
反正她哥哥也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够了!”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直冷眼看着底下两个原本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转瞬如同仇人,心中的怒火越发的大。
“嘭——”是案上的奏折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一瞬间,宫殿里安静得只有更漏的声音。
“父皇,太医说了,您身体不好,不宜动气。”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太子抱拳向皇帝进言道。
怒火中烧的皇帝向太子摆了摆手,眼睛看也不看跪着的凤临一眼。
“父皇,您身体不好,已经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了,还是去休息会儿吧。”太子扶着皇帝站了起来,温声道,“等会儿臣叫太医院院首给您看看……”
“你有心了。”皇帝闭了闭眼,轻声道,扶着太子的手臂缓缓走下了台阶。
“父皇……”凤临还想再说什么,可惜皇帝直接略过了他,向殿外走去了。一路上,即使经过他的,亦没有给过一个眼神。
“恭送父皇。”殿外,还能听到太子爽朗的声音。
“父皇已经走了,你也不用这样装模作样了。”原本扶着皇帝走远了的太子,不一会儿又回了大殿里。
“哼,不用你假好心。”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凤临冷哼一声,眼眸阴冷地看着太子。
“啧,我只是看到三皇弟你身上脏了而已。”太子拍了拍凤临的肩头,从那里捏了一根稻草出来。
“三皇弟可真是可怜啊。”太子撩起了自己的衣裳,蹲在凤临的面前,“而且还胆小。”
“你!”凤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愤怒。
“刚才那番互相攀咬,可谓精彩。让我知道,平时风流倜傥的三皇弟,也有这样不为人知一面。”太子两指一捏,将那根稻草捏得粉碎,在嘴边吹了吹,便朗声笑着起了身。
“呵,你如今笑我,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人前装,人后也装。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你陷害自己的手足,厌恶你吗?”凤临恼羞成怒,看着太子的笑容,觉得刺眼万分。
“你也别得意,我能落到这个地步,他日你也会这样!”凤临实在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了,“你不就是仗着凤擎萧吗?你背后做的那些勾当,不比我干净多少!五十步笑百步,真正恶毒的应该是你这个背后给人捅刀子的小人!”
背后凤临还在破口大骂,太子转身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纳兰清幽,勾唇一笑,丝毫不在意那些恶毒的话语。
“你越如此,只会越让父皇厌恶你。”太子轻声说了一句,可惜身后的凤宵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怒火,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没有意识到,他如今做的一切,只会加速他离开权利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