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纳兰清明却是忙了整整一夜,先是带人去搜了凤擎萧和蓝灵若的藏身之地扑了空。后收到太子半夜去了一户农家,便又赶了过去。
纳兰清明此时正坐在血腥的地牢中,面前是那位在城门任职的中年男子,亦正是被太子亲自深夜造访之人,此时已被打的奄奄一息。
“没成想嘴还挺硬。”纳兰清明起了起身,知晓此人软硬不吃,便拍了拍手。
“爹爹!”一个六岁的还子向中年男子跑去,见他满身是血,不敢抱他,只站在原地哭泣。
中年男子深知妻儿都已在纳兰清明的手中,自嘲地笑了,声音越来越大响彻在整个地牢中,说了几个字便晕了过去。
“原来是要帮他们出城,早说不就?可惜了……”纳兰清明拍了拍中年男子已昏迷不醒的脸,转身离去。
纳兰清明离开时,派人请了郎中过来为其看伤,还要做证人呢,如何能轻易死去?
第二日清晨,纳兰清明一身朝服,准备进宫面圣,送太子他们一份“大礼”。因此早朝后,他即刻就去求见皇帝。
“皇上,纳兰清明求见。”宫人前来通报时,皇帝微微抬了抬额。,
“准。”已经四个日夜了,皇帝派出去的人马,丝毫没有消息,凤擎萧他们就像突然消失在了北岳般,这让皇帝很是苦恼。
话刚出口,殿外之人走了进来。
“微臣拜见皇上。”纳兰清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爱卿所为何事,今日在朝堂上怎的不说?”皇帝有些愠怒,他其实知道,纳兰清明并没有找到凤擎萧,他重新将目光从纳兰清明身上收了回来。继续埋头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一幅字画上面。
“此事有关皇上家事,在朝堂上公然说出来,臣怕陛下会怪罪于臣。”纳兰容若将“家事”二字咬的很重。
皇帝听到之后果然抬了抬眸,继续看向他,漏出一抹疑问的神色。
“陛下可知昨夜,臣本来已经找到了凤擎萧他们的藏身之地。”
“朕自是知晓的,爱卿过去还扑了个空。”皇帝的语气里,略带嘲讽。
“那陛下可知,他们为何会突然离开,还就在臣带人过去前一刻?”
“你怀疑有人提前告知他们?”皇帝看向纳兰清明的眼神里,带了些晦暗不明的色彩,心里猜出了七八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皇上,臣一直行事周密,若非自己人,绝不可能得到消息莫说前去为他们报信。”
“爱卿怀疑太子可不能信口雌黄。”
纳兰清明闻此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明鉴,臣有证人!”
说着,便将那夜太子深夜拜访那城门任职的中年男子一事,一五L一十道了出来。随即将那被郎中看过仍然一身伤痕的城门任职守卫带了进来。
不多久,御书房里传来了几声怒喝。前来问安的太子远远地就听到了声响,书房门外的宫人被吓的缩了缩脖颈。
此时,太子走了进来,见纳兰清明也在,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逆子!你竟然还敢来朕面前晃悠?”太子不知所以然不敢贸然开口,怔愣间隙,动怒的皇帝已经叫进了门外的侍卫。
“将太子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允许,太子府任何人只进不出!”侍卫面面相觑,不敢贸然对太子动手,只是站在他身后,纳兰清明见此默默告退。
“父皇息怒!到底所为何事…”
“住嘴!你还有脸堂而皇之地问朕所为何事?凤擎萧不是你报的信?城门守卫不是你安排的?”说完更加愤怒,“押下去!”
太子哑口无言,现如今不用想,凤擎萧他们是逃过一劫了,不然皇帝不会如此大怒。心中的不安反倒减轻了,脚下的步子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押着他的侍卫见此,心中不禁一阵莫名其妙,整个太子府都被圈禁了,竟然还如此云淡风轻。皇家人的心思果然难猜,如此想着便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带着太子走出宫门。
到太子府门口时,却看到了纳兰清明正带了好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太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纳兰清明,你这是何意?”太子走过纳兰清明身旁时,质问了一句。
“太子息怒,臣只是奉皇上口谕,来圈禁太子府,免得有些杂人污了太子的眼。”依旧毕恭毕敬的表情,说完便自顾离开了。
“太子?”身后的侍卫见其不走了,小声提醒。
太子狠狠地看了几眼身后的侍卫,走进了府内。
“莫桑,你怎么出来了?”刚进府里,他便看到侧妃莫桑挺着肚子正翘首以盼,脸上的表情焦急又惊慌,不禁为她担心。
莫桑看到他,立马走了过来,“这是为何?今日府中突然来了好些人,你没事吧?”说着便自上而下检查了一遍眼前之人有没有受伤。
“本太子能有什么事,快些进去吧,过些日子就要临产了,自己多注意一些。”说完便牵着莫桑的手往寝殿走去。
因为自清晨时,莫桑便听得消息说今日太子做了错事惹得龙颜大怒,她一直从那时站到了午时,看到好多人控制了太子府也不见太子回来。此时她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手指也很冰凉。甚至腹中,亦有些隐隐作痛。
走到寝殿时,莫桑的额角已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手心渐渐出汗,四指仍然冰凉。
太子觉察到了一些异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看到她紧紧捂着小腹的手,嘴里已经说不出话的样子,立马将她扶上了床榻。
“等着,本宫马上回来!”说完飞速冲出门外去吩咐下人出去找产婆,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形象。
侍卫们见太子如此慌张,便挡下了欲出府的下人,派了一人出去。
匆匆赶往府外寻产婆的侍卫,刚出府就见到了前来太子府看笑话的纳兰清幽。
“三皇子妃。”侍卫知道此事紧急耽误不得,行了一礼便欲离去。奈何纳兰清幽却不放他离开,知道他要去请产婆后,瞳中一抹狠历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仍然不忘记轻轻叮嘱他一句“街东有一户人家,大人可去那里打问。”说完温柔一笑。
当其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跟上他,先不要让他带产婆进太子府,之后的事,不用再教你们了吧。”
“皇子妃,这?”一位老奴看向已经准备下轿的纳兰清幽。
“我们什么都不知晓,回府吧。”说着又走进了轿子,眯起了眼睛微寐,轻而易举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太子府里,几个平日里照顾莫桑的侍女正焦急地候在她的床边,等着产婆。
莫桑痛苦的喊声不绝于耳,后来,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产婆也没有到。
“太子殿下恕罪!侧妃她,她……去了!”几个侍女跪成了一排,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莫桑她,她……”在太子妃眼前,他已经两眼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太子殿下。”她轻轻抱着他,轻声安慰着。
此时,产婆随着出府的侍卫从府外匆匆赶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询问临产之人身在何处,身后的侍卫已经被突然冲过来的太子打倒在地。
“为何现在才到?告诉我,为何现在才来!”他抓着侍卫领下的外赏,说着又是一拳,瞳孔里,满是猩红。
太子妃易蔷看着眼前已然失去理智的人,她知道他的痛,一个如此爱她的女子,一尸两命,侍卫自然死不足惜。她心痛地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他几近痴狂,看着他渐渐没了力气最后瘫软下去失了意识,才连忙吩咐下人将他扶回了床榻,而后转身去处理莫桑的事。
好不容易混进太子府的铁木,将一切看进了眼里。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回去向凤擎萧禀告。
若不是那日他冒然出府,若不是他自作主张不听凤擎萧之言,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主子也不会被连累突然转移,太子也不会被圈禁。如此想着,不多久就到了凤擎萧面前。
“如何?”凤擎萧看着一身黑衣,带着人皮面具的铁木,开口问道。身旁的蓝灵若看到往日里双目炯炯的人,如今眼里却带了些愧疚与颓然。也不知所以地看向他,一双星眸里,带了些询问。
“主子,太子府被圈禁,太子侧妃莫氏…”说着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人,埋下了头,“一尸两命!”
众人皆惊,太子侧妃,死了?
凤擎萧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神色,问其原因,才知晓其中原委。原来太子府突然被圈禁,侧妃莫桑受到惊吓,提前临盆,府中无产婆,侍卫出府不知何故晚了整整好几个时辰,莫桑难产一尸两命,太子伤心欲绝陷入昏迷。
“若非此次有太子相助,我等亦难以过此劫。”藏尔夫捏紧了十指,脸上青筋暴露,为纳兰清明他们对太子所为十分不满。
“让我出去面对吧,若不是为了救我,大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皇帝要的是我,我回去了,他也不敢百般刁难于你们。太子府,也需要有人替他讨个公道,不能再连累他。”蓝灵若悠悠开口。
“不行。”凤擎萧看了她一眼一口拒绝,悠悠地看向远处。
“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有出去了,才有一线机会。”蓝灵若将目光看向了众人,“我们不可能一直躲着官兵,听我一句,我一人领罪,大家趁此机会寻找证据。”
岳风开口,“可以面见皇帝,但不是此时。”说着,几人将目光挪去了岳风的身上,只听得他继续说道:“现如今我们已凑了许多证据,只需要将当初接生产婆的姐姐春嫂尽快请过来,此事办妥,出去也无碍。”
蓝灵若恍然大悟,只顾着眼前如何解决困境竟忽略了这等大事,她的眼里浮过一抹欣喜之色“如今我们几人不便出面,只能拜托于关子郊与藏丹你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