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笑了笑,看着疼痛难忍的木处白,对荆轲道:“看到你夫人如此,是不是很心痛?只要你们将心交出来,寡人可以赐她解药。”
荆轲不知面前这饱受煎熬的女子是自己的夫人还是那个陌生的人,但挂着这样熟悉的面貌受着这般苦痛的折磨,使他心如刀绞,他抽出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高渐离闻声,也拿出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旁的皇子与仪狄眼疾手快,急忙夺过了二人的匕首,而后扔在了地上,仪狄抬头看着秦王道:“长生不老,是给那些心地良善之人,你这般歹毒,不会这么幸运。”
秦王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道:“好!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说完,他抬手转动一旁石壁上的机关,顷刻间,在他们身后闪出刺眼的强光,与难闻的气味儿。
高渐离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口鼻,道:“不好!快闭气!”
话音落,几人纷纷捂住了口鼻,就在这时,那银渠里的银色液体开始高涨,渐渐溢出地上,然后肆无忌惮的流淌到他们的脚边。
而秦王早就和妖道跳到了小舟之上,转动机关,那地宫的门便开了,在将要驶出地宫之前,秦王回头得意的看着几人,道:“你们慢慢享受,等寡人回来给你们收尸。”
说完,便与那妖道消失在地宫的银渠之上。
仪狄等人被那银色的液体逼的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淌过木处白的位置,荆轲奋不顾身的去了上去,在刚刚触碰到她时,自己的手便烫出了一个伤口,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将木处白抱了起来,然后奋力飞向了那条龙的雕塑之上,在将她安稳放到雕塑上之后,自己忍受不了那巨大的疼痛,脚下一滑,重重地摔进了那银色的液体之中。
顷刻间,噬肤腐骨,化为一滩血水,与那银色的液体合二为一,连惨叫都没有。
“大哥!”高渐离惊叫,刚要寻声扑过去,被雾及时拉住,与皇子等人飞到了那雕塑之上。
高渐离挣扎着要冲下去,被雾死死地按住,只能失声痛哭,他从未这般清楚的感受到一个瞎子的绝望,什么都看不到,死亡之前,一片漆黑。
仪狄看着渐渐高涨的液体,眉头紧锁,转头望向皇子,问道:“怎么办?”
皇子也无计可施的看着地面,荆轲的血水,木处白的惨叫,高渐离的痛苦,一时之间,让他乱了阵脚,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仪狄转过头,看着那口玉棺,而后对皇子道:“那是无底洞,我听闻,跳下去可以随意穿梭过去,与其等死,倒不如一试。”
闻言,皇子转头望去,那口玉棺里的光芒正散着神秘而又诡异的光芒,他有些举棋不定,犹豫道:“若是回到了,你我都不曾相识的时候,我怕,会有所改变。”
“已经来不及了!”仪狄着急道,皇子的忧虑她自然一样担心,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想着,仪狄拉住了皇子的手,目光温柔,道:“我们赌一把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答应你,不管回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去找你,你也要答应我,你一定要等我。”
皇子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心里开始茫然,挣扎了许久,他才抬起了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仪狄欣慰地笑了笑,雾和矢相视一眼,然后各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矢转头望向狼狈的木处白,咬了咬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来自她的灼热,瞬间,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他一步一步走到那口玉棺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木处白虚弱的模样,然后双目紧闭,让她缓缓地放了进去,顷刻间,便消失在茫茫星河之中。
仪狄转头望向高渐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也许回到,你双目还看得见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别再回来,带着荆轲,离开这里。”
高渐离悲痛万分,声线有些颤抖,道:“谢谢。”
说完,他摸索着玉棺的沿,而后毫无眷恋的跳了进去。
矢忍着剧烈的疼痛,回头对皇子皇妃笑了笑,道:“属下先走一步,反正从一开始我就跟着皇子,不怕遇不见你们。”
说完,便跳了下去。
雾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子,然后面无表情的跳了下去。
皇子紧紧握着仪狄的手,目光灼热,唇角微扬,万般笃定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与仪狄携手跃入玉棺之内。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浩瀚星河。
皇子紧紧的握着仪狄的双手,二人被强大的力量扭曲了身体与面容,渐渐地,二人跌进一个由星辰组成的漩涡之中,然后便是令人心悸的失重感。
二人重重地往下落,皇子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拢出一团光芒,严严实实地拖住了自己与仪狄,然后安安稳稳的落在了一片泥泞之中,四周正下着滂沱大雨。
皇子站起身,刚扶起了仪狄,便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坍塌之声。
二人回过头,之间矢雾正扶着荆轲朝他们这边冲过来,木处白紧随其后,在他们身后,是尘土狼烟,和山体坍塌的模样。
矢扶着荆轲跑过来,抬头对皇子道:“我们回到山洞坍塌的那一夜了。”
皇子伸手帮仪狄遮着雨,万分庆幸看着众人,然后道:“先去破庙吧。”
众人点头,然后纷纷朝破庙的方向去了。
冲进破庙的时候,雾转身在门口布下了结界,以防那些黑衣人冲进来,然后才安心的进到了庙里。
燃起篝火,矢小心翼翼地望向木处白,然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发现那灼热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喜出望外道:“原来回到过去,身体也恢复了。”
荆轲还没有醒,木处白皱着眉头为他擦着雨水,然后道:“荆轲死在了地宫里,那现在的这个,应该不是从地宫里回来的。”
仪狄点了点头,然后道:“他应该不清楚,不过高渐离此刻应该在皇宫之中。”
木处白将给荆轲擦拭雨水的手帕收了起来,然后摸了摸自己高耸的小腹,站起身,对几人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仪狄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她,刚要开口问,便听她接着道:“我们即便有法力,也改变不了人间的事情,多谢几位了,但还请你们不要再掺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