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县衙老爷伸手一档,将师爷的建议很果然地拒绝掉了。
随后县衙老爷将凤烨、孙子和刘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心中思忖道:皇帝放出来这么大一笔救济金,派遣钦差大人出来走访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眼前这三人没有一个符合钦差大人该有的形象啊。
两个藩国人,一个文弱书生,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一定就要来骗钱的。哼,你们居然敢找到我门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县衙老爷思忖一番后,有了自己的结论。
但他好像并不着急立马下手,而是走到凤烨等人的面前,师爷见状,赶快对周围的士兵招手,口中还骂道:“你们这么人眼睛长到屁股上啦,还不快保护大人。”
周围的士兵赶忙在师爷的骂声中簇拥了上去,将县衙老爷紧紧地护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县衙老爷看了一眼凤烨,淡淡地问:“你是皇上派来的使者?”
“是的。”简单地回答。
“有什么凭证吗?”
凤烨慢慢从腰间将户命七为他书写的那封任命信交到了县衙老爷的手里,县衙老爷原本心中一笑,“呵,还真准备好了。不过嘛工具挺齐全的。”
可是当他将凤烨递过来的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但自己看,还让一旁十分好奇的师爷也不同看了。
“他真的是钦差大人啊。”县衙老爷在心中咆哮。
师爷更是瞪大了两个眼珠子,差点没晕倒过去。
县衙老爷的额头上立马渗出了细小汗珠,他脸上堆了笑,一如刚才师爷对他的那副模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钦差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人计较了好不好?”县衙老爷卑躬屈膝,心头早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凤烨不理他,双手往后面一背,淡淡道:“进去说。”
于是县衙老爷在前面领路,师爷在旁边也只是一个劲儿地讨好地笑,凤烨的面他是没法瞧上了,因为自己亲爱的大人几乎就是用了自己肥大的身躯一直在护着凤烨呀,生怕凤烨再有一点不高兴。
于是师爷只好转头面对孙子,不停地对他笑着,用好听地话巴结他,可是孙子只是学着凤烨的冷酷模样,根本就不理他,师爷知道自己是干用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只能如此了,沿想让他再做出其他事情来,他现在也是想不出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刘心头很塞,但他仍是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后头,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希望,虽然他看到了与书上完全不同的官场潜规则。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他的确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也是第一次有了对官场生活的厌恶感,现在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便是对奶奶的承诺了,是的,虽然刘他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君子,但是他仍是会坚持自己做出的承诺的。
不仅是因为对奶奶的那份责任驱使他咬着牙前进,更是一份想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孝心使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切都为了爱,想到这儿,刘心头也不再那么堵塞得慌了。
县衙老爷将凤烨等人领到了大堂之上,只见大堂内原本站立在左右两侧的拖着长木棒的士兵们,已经被县衙老爷喝出去了。此时本来就十分宽敞的大厅更是显得异常地宽敞,凤烨用眼睛随意看了两眼,他便知道了这大堂空间十分地大,周围还摆了一些珍贵的盆栽。
唯一的一张方木桌上摆了一对样式奇特,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麒麟。而这屋子里还点了一点云南珍贵的楠香,这种香,凤烨之前只见过一两次,因为这楠香的香味不淡不浓,清新可人,甚至还有提神的作用,所以即便凤烨只见识过两次,他也能立刻认出这种很独特的气味。
而那张大方桌子,质地圆润,到不全是因为木匠后期的工具抛光,更重要的是这方木桌的木材是取自苏州园林一带的珍贵乔木,乔木可是少有的货。
这些只看得凤烨心中暗暗称奇,虽然在这大堂里的东西并不是太多,可是每一样东西都是难得的。这就让凤烨心中狠狠地更是怀疑起眼前这位县衙老爷对皇上的忠诚度了。
也不等县衙老爷招呼,凤烨已经在大方桌正中的长凳上坐下,孙子当然是跟着凤烨站在了大堂内最佳的位置。
刘只是站在更远的一角,好像他就是一个局外人,不过现在的情景,他的事情的确不是最重要的,刘还是比较识趣的。
县衙老爷早已失掉了刚才的威风,他的声音哆嗦着,“大……大人,下官刚才真的是无意冒犯的,只是之前也出现有人冒充朝廷命官的事情,于是我便以为……请大人原谅我这一次的无心之举吧。
我要知道大人真的就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就算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啊。”
凤烨只觉得眼前这个县衙老爷更是讨人嫌,他的眼睛直逼着他,竟然没有一点温度,不过这样冰冷的眼神,隐隐透出杀气,这让县衙老爷和师爷不寒而栗。
凤烨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敢确定我是不是皇上派来的大臣,你为什么不先看了信物,然后再做出行动。可是我看你刚才的模样,根本就不想给我任何机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于是有些狗急跳墙了。”
“大人,可不能冤枉下官啊,下官为官5载,一直都是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地为老百姓服务啊,我对的起我的良心,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县衙老爷肥胖的身躯立在大厅,顿时显得整个大厅地莫名地拥挤起来。而他旁边的师爷则是看起来更是瘦小多了,师爷看见自己老爷不断向凤烨求饶,他也在旁白附和着说:“是呀,大人,我家老爷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他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啊。”
凤烨一听,冷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他看向师爷,厉声道:“这么说,一切坏事都是你一人所为了,师爷?”
师爷一听,身体立刻就软了,他连忙向凤烨不停地磕头,嘴里直喊冤枉:“大人,小人更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平时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像我这样良善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坏事呢,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孙子一听,只觉得县衙老爷和师爷都不是好人,他们一定在说谎,可是无奈又没有什么证据,他只是直觉使然,可是之前主人凤烨在一次案子中就已经告诫过他:罪犯之所以能成为罪犯一定是有与常人不同的东西驱使着他们如此。
要不就是贪婪,要不就是仇欲,或者是精神分裂,只是不论是属于哪一种特质的罪犯,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儿,那便是他们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这样的手段就可以有很多种了,可是说谎,污蔑,也可以是杀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罪犯为了完成自己目的所做的事情,如果不能轻信罪犯的任何语言,当然也不能完全不信,要自己根据自己的理智选取对自己有用,就认为是真实的话儿来相信,无利用。
凤烨只是冷眼旁观他们俩的一唱一和,他显然对这样的无聊的狡辩已经没有了一点耐心,他冷冷喝道:“住嘴,现在我问你们答。我的时间宝贵,不想听废物。记住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你们这次还不好好把握,那没人能救你们了。”
他们两人听罢,只是猛地点头,再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说:“是,大人。”
凤烨两只手很随意地放在方木桌上,就像审犯人一样,在审视他们。
“对于救济金的发放,你们有记录吗?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做了记录?”凤烨问。
“是的,因为上头要求了要这样做,说是最后会拿上去对账,所以对于每一份救济金,我们都出了详细的记录。”胖老爷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很好。”
凤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口有点渴了,叫你手下的人送杯茶上来。”这话显然是对胖老爷说的。
胖老爷接了领赶紧说好,于是让身旁的师爷去吩咐下人煮茶。
不久热气腾腾的茶便送了上来,居然凤烨、孙子和刘三人都有份。
孙子捧着茶,心里暗暗叫爽,“跟着主人就是好,不但威风,而且总能品尝到好的东西。”
孙子正准备饮下一口时,眼睛很快看到,主人放在方木桌上的手。翘起了一根,那是食指,凤烨纤细的食指轻轻摇动着,示意孙子不要喝茶,这个动作刘当然看不见,即便刘看见了想必他也不能领会凤烨手指动作里传达的意思。
可是孙子已经做好了喝茶的动作,如果此时突然又不喝了,势必会引起眼前直愣愣盯着他们的两个贼人的注意。说不定他们又会有什么新花样要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