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走了很远,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但想起冽生标志性月光银的长发和金蓝二色的双眸,而高人都不具备,所以只是甩甩头,抛开高人可能是冽生寄生,未恢复记忆的气运之子,毅然决然地像来时那样,毫不犹豫地踏入深黑的隧道。
在穿过隧道,冲出禁地的那一瞬间,莫笙便解开了身上,为了以凡人力道,好好做饭烧菜的修为封印,一时半仙之力全开,霸烈的威压轻易笼罩整个莫家,逼得莫家上下,全都聚集到了禁地门口,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于是莫笙就这样散着及地的黑色长发,一身炽烈的绯色,美得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张扬这不可一世的艳绝,出现在莫家的众人面前。
冲着已经铁灰了脸色的莫敬、莫阳、莫蔚、莫沫等莫家老小,挑挑眉“怎么,原本该死在禁地的莫笙,奇迹地回来了,你们都不高兴吗?”
“哦~”莫笙伸出修长的手指,作恍然大悟状,敲敲额头“我来猜猜,原本恨之入骨的莫笙,竟然回来了,还带着深不可测的修为,莫不是要灭了莫家全门?”
说着,她不顾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众人,仍然加重了威压,并不动声色地在四周布下了结界,以防有人逃跑。
然后微微一笑,笑意却生冷无情“放心,我可不是和你们一样没有良心的畜生。所以灭门到不至于,但是呢”,这样说着,她开始一个一个地扫过之前参与逼她进入天谴禁地的每个人,一字一顿“所有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刚落音,人群里的莫沫就七窍流血,颤抖着倒下,没一会儿,就不甘地闭上了眼。
周围的人都尖叫着四散逃开,却只能止步于结界边际,发现怎么也不能多挪开一步!
于是哭骂着,叫喊着,直到骂莫笙骂的最凶的莫阳,突然口吐鲜血,几乎睁裂了双眼,直到彻底吐血而亡。
于是惊恐在人群里弥漫,他们颤抖着望向高高在上,冷眼以对的莫笙,像是在看来自深渊的恶魔,要将他们全都吞噬碾碎!
终于,眼看逃生无望的莫敬,忍不住将手中的拐杖扔向莫笙,义正言辞地呵责“你这孽障,竟心狠歹毒至此,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而莫笙只是抬手一挥,甩向她的拐杖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莫敬。
出乎预料的是,莫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毫不犹豫地拉过身旁不设防的莫家长老,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众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比莫笙更可怕的是永远都道貌岸然的莫敬!
莫蔚更是绝望又气愤地冲着自己敬爱有加的父亲“爹,你怎么能这样!”明明就是这位长老力排众议,将当时仅有莫笙是昆仑派弟子做底牌的父亲,推上族长之位,并一直为父亲出生入死啊!
莫敬却理也不理她,只是冲着莫笙理直气壮地“你居然敢对自己的生父,下杀手,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了!”配合他刚从怀里推下,死不瞑目躺在地上的莫家长老,真是好大的讽刺!
莫笙厌恶地皱起眉,多和他说一句都嫌浪费,只是挥手间,莫敬就被翻滚而来的巨石压死,死前一句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
“啊!!!”莫蔚发出一声尖叫,英勇就义般冲向莫笙“我和你拼了!”其实是哀莫大于心死吧,自己最仰仗的亲人都死光了,死前还撕碎了莫蔚对于整个莫家的幻想,原来莫家如此不堪一击,原来父亲如此忘恩负义!她的所有信仰在顷刻间崩塌,真得觉得死是一种解脱。
莫笙突然有点可怜她,于是只是将冲向她的莫蔚,高高定格于虚空,施舍般地“你之前不是说过废人就应该自杀吗?那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废人的滋味。”
说完,在场众人都清楚地听见几声清脆的骨裂声,继而是莫蔚杀猪般的惨叫。
莫笙甩甩手,莫蔚就如破抹布般重重摔落于地,她哭着喊莫笙的名字,求她放过自己。
而莫笙只是冷冷地“我放过你?你们又何尝放过我。”说完,莫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内府,神识全部碎裂,她终于彻底成为像莫笙之前一般的废物。
剩下的莫家众人全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求莫笙放过自己,说自己是无辜的。而莫笙悲凉地笑起来“你们现在知道绝望的感觉了吧?可为什么当初不放过我!”
“我被自己视作亲人的师傅当成棋子,用完亲手断手断脚,废了修为;被心爱的大师兄视为洪水猛兽的妖女,恨不得手刃;被真正的亲人,觉得没有利用价值后,当成破抹布一样非打即骂,逼得把自尽当成最好的解脱;最后……”她的眼角落下一滴血泪“我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你们就硬生生把我逼进禁地,恨不得我死!”她笑着,却比绝望更绝望“我又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莫笙沙哑着嘶吼,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绝望,她的无力,她的恐惧。于是,她仍旧笑着,甩下一道又一道天雷将所有逼过她,伤过她,害过她的人,一一以雷惩戒!
老天有眼无珠,不公不正,我便入魔,替天行道,杀尽所有,有罪之人!
剩下的一些说不上无辜,但没做过太大坏事的莫家人,发现自己大难未死,虚惊一场,都向着莫笙叩首以拜,感恩戴德,谢莫笙不杀之恩,那感激涕零的模样,仿佛莫笙真是他们再生父母一般。
莫笙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讽刺了,原身为整个莫家付出那么多,使莫家由不入流,备受欺凌的小家族,成为俗世屈指可数的一流世家,却收不到一点感激爱戴,觉得理所当然,倒是没杀了他们,反到收获了恩情。
她再也不想在这个恩将仇报,情义扭曲的莫家,多待一秒,拂净衣上的尘埃,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不知何时赶来,一群白衣飘飘,仙气泠然的昆仑派弟子拦住,为首者美得像是一朵水上最清新的白莲花,正是原身恨之入骨的彩铃仙子,她看莫笙的样子,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声音却很温柔“小笙,念在你我师徒一场,尽管你已罪大恶极,我仍不忍将你赶尽杀绝,放你回莫家苟活,可你竟入魔,丧心病狂到屠尽自己的亲人,真是被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莫笙一脸错愕,像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声色清丽,后掏掏耳朵,很不耐烦地“老妖婆,你说够了没有!满嘴荒唐言,倒是说得毫不羞耻,真是不当艺妓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