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夜色清明,月如银盘,为了莫笙而开的皇宴,在皇家级大号轮船上举办了。
所有皇室成员都到齐了,包括出征在外的大皇女凤清和被外人以为遭莫笙看光光的宰相之子江清顾,及宰相本人。
敞亮的甲板上,百年楠木制的长桌大椅端的是银盘玉器,盛装着人间美味,奇珍异食,甚至各色地方小吃都精致的无以复加,引人垂涎!
不久皇女皇子,王公贵族 ,文臣武将陆陆续续都入了座,期间偶尔交谈几句,议论的中心自然是此次宴会的主角八皇女莫笙,都不太相信这草包痴傻了十几年,会因为偷看人家大闺男而一摔开了窍。
只道是圣上爱女心切,为了掩回声誉,故意开了这次宴会,将这堂堂一国之女偷看未出阁少年的丑事,粉饰成因具体见了天之骄子江清顾的身颜而开了天窍的好事。
而不久连当今圣上凤漓都携宠后莫黎到了场,却唯有宴会主角不见踪影,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碎语:只有草包才会不顾皇家礼仪,做出让整个夜漓国上层等她一人的不敬之事吧!还开窍,恐怕是开了死穴吧!
与此同时,莫笙立一小巧竹筏,终于悠然而至。
于是,在所有目光的焦点中,莫笙微微施力于足,便从竹筏上飘然升到夹板上。
那一瞬间的风华,几乎饮醉了江月,惊艳了世俗。一身皇女黑装,耀眼的金丝沿着裙边,绣出精致繁复的花纹,长长的发随意绑束,清丽无双的眉目像埋了一层冰雪,潋滟生色,冲着众人微微一笑的绝世优雅,倾不了城国,但倾覆你。
继而动作优雅走向高位上的凤漓和莫黎,轻提裙摆,跪于地面,声色里有种清晨白茶花开的淡香“母皇,父后,孩儿一路上,因这江清月圆,沉醉其中,便耽搁了时辰,累的诸位等了这么久,实在不该,自当罚酒三杯,舞剑一首谢罪。”连尾音都有种睥睨的不卑不亢。
凤漓欣慰地大笑着,举手投足间同样有种睥睨天下的傲然“好好,不愧是朕的小八,就该是这般傲雪凌霜的模样!迟了时辰自然不碍事,但,”话锋一转,抬眼看看几乎喜形于色的男后莫黎,笑着点点他俏丽的鼻尖“舞剑一首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你父后和朕,都想看看开了灵窍的小八,还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莫黎嗔怪地看她一眼,但回眸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分明也很好奇自家女儿还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莫笙笑着像她二人颌首,微微侧身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他们都一脸寡淡,看笑话的表情,并不觉得只是气质变了,容颜美了的草包八皇女,能带来多大的惊喜。
莫笙也不动气,只是特意在一身戎装,气质冷然的大皇女身上停了停,不期然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不屑。又在芝兰玉树般风姿绰约的江清顾身上停了停,那一双清澈水眸,有着不屑厌恶,冷淡惊艳,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的期许,于是挑挑眉角“那就献丑了,诸位莫要见怪才好。”
言罢,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御剑,抬手挺腰就是一个繁复凛然的剑花,再转身移步,衣袂翻飞间,只见无数道冷冽的剑光,盈盈生辉,堪比夜空中的星月,璀璨夺目。
众人几乎眼花缭乱,恨不得多生出几双眼睛来看,不觉间一剑舞罢,莫笙利落地停身收剑,剑入鞘,发出清脆愉悦的剑鸣,好生勃勃盎然。
可接下来的却是诡异的寂静,直到一声惊艳的抽气声,众人才反应过来,那绝代风华的璀璨舞剑出自八皇女莫笙之手,他们的目光不觉变了,那种几乎见证奇迹一般的惊讶,毫不掩饰。
错了,是忘了掩饰。
众人眼中耳中的八皇女一向呆笨痴傻,想什么做什么,不计后果,不顾情理,关键她还一无是处,却把自己当成天才自恃,别人夸她什么都信,却听不得一句不好,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还嫌不够丢人地喜欢上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江清顾,明明美人百般拒绝,仍旧死缠烂打,丢尽皇家颜面。
而现在举手投足间都优雅傲然,符合四书礼仪,一首舞剑剑气凛然,又赏心悦目,那功底绝对深厚。气质容颜更是脱胎换骨般蜕变,宛如涅槃重生的火凤,此时才显出绝色倾城来。
若不是换了一个人,莫非真是开了灵窍,仙人附体?
抱着这种念头,众人看莫笙的眼光顿时变了,几乎有种讨好的善意,原本纯粹看好戏的气氛也变了,变成专门对莫笙的夸赞大会,言辞间都是对莫笙开了灵窍的赞誉。
上座上的凤漓,莫黎二人对此自是喜不自胜,不管怎样,孩子被夸,对于父母来说都是好事。
莫笙皆微微一笑,礼貌以对,不过于高傲自恃,只是不卑不亢。
应对这些赞誉的同时,莫笙以余光扫到端坐在原位,对于这些转变只是冷眼旁观的大皇女凤清,但看向莫笙的眼神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敌意。
莫笙暗暗吐槽,难道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主角风光,才会被这般敌视,不然只是看了她心上人果体一眼,自己好歹是她的同母异父的胞妹,用不着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自己吧?
无法理解,便不理,莫笙转头,抬眉看向同样端坐原位,一言不发的江清顾,他低着头的样子,看不清表情,只是偶尔偷瞄向凤清的眼神,青涩泛愁。
莫笙更是无解了,莫非就因为自己这一舞剑,还将这对鸳鸯给舞散了?好不容易出征回来的凤清不乘此良辰美景,好好勾搭下心上人,反倒对佳人的青眼爱理不理,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看了他的果体,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唉,莫笙摇摇首,决定还是继续装逼,顺便把这事解决。
于是她向对她露出看男婿的满意表情的女宰相江珊颌首示意,继而冲着还在高兴地商量要给自家女儿赏赐些什么,来表达他们对她表现的欣慰的父母,很认真地“母皇,父后,儿臣有事相求。”赢得他们的征询后,她动动好看的唇角“儿臣之前太过糊涂,冒犯了江公子,甚是愧疚。”
说着,她微微扫过被提起名字略显紧张的江清顾和恨不得吃了她的凤清,余光扫到众人看向她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要对美人纠缠不放的眼神,有些好笑地揉揉额角,接着说出正题“但有一点儿臣可以保证,当日手忙脚乱,又实在动作愚笨,绝对没有看到江公子一丝一毫,所以江公子依旧冰清玉洁,绝对不是儿臣可以染指的。”
她停了一会,不顾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只是冲着自己的父母,言辞恳切“但不管怎样,儿臣冒犯在先,觉得很有必要对此做出补偿。儿臣早就听闻大姐对江公子心仪已久,而江公子同样对大姐有意相许,只是苦于大姐在外出征,距离遥远,二人没有机会互露衷肠。实在可惜,所以,儿臣私下认为,大姐和江公子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望被母皇赐婚,成就一对神仙眷侣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