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莫笙所言,作为整个逆袭系统除了代号486的天才继承者之外,就是最有潜力与能力的他,一开始是被系统女皇派来监察莫笙的。
对,就是那个居然让永远高高在上,睁着一双有别与他们所有分支系统的金蓝双瞳,冷清寡淡的486动了凡心,为了她不惜放弃所有分支系统垂涎欲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甚至与整个系统为敌,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女人。
其实,在审判之殿,漠漠看着即将进入让他们闻之色变的生产池被抹杀的486,他是有点觉得他可笑又可怜的,为了一个随时都会死的契约者,丢了千万年的永恒无上,甚至失去成为整个系统至高掌控者的机会,简直比他遇到过所有世界的人类加起来还要傻。
可本以为486面对生产池冷森的杀意与绝望会后悔的他,却见他回头给他们留下一眼的怜悯与不屑,便决绝跳进去了。
他瞬间愕然,缓缓回头看向端坐至高位,原本也一脸笃定他不敢跳的系统女皇,也愣了,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上,出现的一丝不可置信是那么明显,和他几乎如出一辙。
他突然就莫名地有些不解,到底谁是傻?在无尽的永恒里,享无上神通,拥万里孤寂,就是圆满,就是聪明吗?
明明无情无悲的没有自我,怎么就至高了?
之后,遇见了莫笙,即使再艰难险阻,再困苦无助,只要一提起她的冽生,就会眼睛发光,笑意堆满嘴角的莫笙,明明前方可能是永坠的深渊,无边的黑暗,但为着她心心念念的冽生,什么都值得,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做得到。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卑微的生命可以活得这么耀眼,这么光芒四射,几乎将他千年冰冻的冷漠也照出温暖。
所以,他就想,自己也试试,像486一样痴傻一回,试着把整颗心以银盘盛装,缀满永恒的钻石,献给她,看她会露出怎样璀璨夺目的笑。
可是都没有。
第一次,他入了任务世界,暂时失去记忆,并动用权限将莫笙的逆袭对象加入了自己——李逍遥,就冲这个名字,逍遥一世多好,于是他成了逍遥派长老李逍遥。
一开始就如仙侠世界的传统,他是把自己当成入轮回历练的凡人,封印所有记忆,成了李逍遥的。
所以被莫笙来撩的时候,他就像个人类一样很正常地反应,很正常地入迷,很正常地爱上,然后恢复记忆后,发现她依旧爱着她的冽生,而他只是她的任务目标。
怎么办,原来心碎这么疼。
最后,为了成全他们暂时在一起,来之不易的幸福,他抱着同样可怜的彩铃仙子同归于尽。
可是回到主神空间的他不甘心,敷衍地回答了系统女皇的询问,千篇一律的没有任何异常,女人很老实,486再也没出现过后,就开始自毁一样改装自己的程序,有了千辛万苦的肉体。可是每次露出人身,都要拔掉一根猫须,他本就少的可怜的猫须。
而第二次他再次入了任务世界,成了清野,决定采取迂回策略,慢慢地感化莫笙,让莫笙自己察觉出他的好,心里给她腾点位置,不再心心眼眼只有她的冽生。
可是又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人家冽生比上个世界赢得还轻易,人根本都不需要出场,莫笙就把他放在心口,捂热了。
哈,真悲哀,情场小白鼓起勇气做出的两次努力都以完败为结局,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不想再徒劳一回了。
可是心已经献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不像插进胸口的刀,拔出去后还能再插回来。
于是,尽管步了486的后尘,走了和他一样的路线,同他喜欢一样的女人,像他一样因为屡次出现违背程序法则的行为,被多次扔进生产池内重塑,原本强大的“内核处理器”被伤的遍体鳞伤,毁了根基,他却收不到同样的真心以对。
因你一无所有,最终一无所获。
当然,如果莫笙珍贵的友谊之手也算的话,他还是收获颇丰的。以前还笑486痴傻,自己却痴傻起来和他一样,仅仅两句“谢谢你”和“我保证”就轻易赶走他的所有不甘和失落,只要你心里有我,那怕是朋友,也足矣。
最后,在系统女皇冷冷的眼神里接过自护丸,他知道她已对他起了疑心,把自护丸交给他,就是告诉他:吃了它,你就是下任系统掌控者,给了莫笙,你就是下个被抹杀的486。
他不知道,486是用了怎样的手段躲过生产池的绞杀线,成为冽生的。他只知道如果跳进去,就再也不会有489这段程序了。
一念之差,生死之别。
可能怎么办,他的生命都不及莫笙低头抬眉,对他浅笑的那一抹温柔,而为了守护这份美好,486能做到的,他也同样可以眼也不眨地为她赴死。
我也同样,为你千千万万遍。心存的所有念想,不过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与你共度余生。
再次伸出笨拙的猫爪,拔掉仅剩不多的猫须,化身成为他一开始自信地以为,一定会把莫笙迷得神魂颠倒的李逍遥。
他看着沉睡在休眠舱,睡颜恬静,眉眼弯弯像是月牙,睫毛长长宛如蝶翼的莫笙,偷偷地伸出白得透明的手指,碰碰自己的嘴角,停留在莫笙的花样唇瓣的上空,终究失了勇气,只是点在她的额角,“小笙徒弟,我不是不想收你为徒,实在是,我也喜欢你,很爱很爱的那种。所以,舍不得你纠结,舍不得看你好看的眉头染上任何愁绪。”
我会消失,请别难过,是我自己不思进取,光思你了,才被忍无可忍的系统女皇抹杀,但你一定要幸福,连着我的那份,生生世世,眉目如画,笑起来如花。
他站起身,步履蹒跚却坚持维持着人身的形态,在有莫笙的空间里消失,尽管一步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可是万一她突然醒来,说不定能看到自己最帅的样子,就变了心,不再心心念念哪个瞳孔都是怪异两色的冽生,喜欢他了呢。
当然,还是不要了,快要死了的自己给不了她幸福,所以全当他白痴地臆想好了。
因为后来者,失了先机,再深情,都成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