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州,他们都欺负我!你要帮我讨回面子啦~~”那时的莫笙(原身)娇滴滴地投进正在打高尔夫的喻文州怀里,控诉骆闻黎的女伴,将她新买的限量版LV包,弄掉在地,沾染了草屑。而事实上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在平坦的草场上,也能崴到脚,于是一个矮身碰到了前面骆闻黎的女伴肩膀,撞掉了自己刚刚从香港空运回来的LV包。
彼时的喻文州已经有些厌烦原身刻意的矫揉造作,但心里还是宠着她的,于是不顾骆闻黎有些难看的脸色,将那位可怜的女伴轰了出去。“你果然最疼我,”莫笙一脸甜甜的笑,声音都甜腻如蜜,“就像我对你毫无保留,义无反顾……”甚至没有理智,失去自我“的爱一样。”
而现在,依旧是那个草场,喻文州甚至仍然站在当时打高尔夫的位置,却发现莫笙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怀抱,越走越远,于是,情不自禁地夹杂着道不明的情绪,喻文州的语气措辞依旧伤人“站住!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纠缠我,可那么多的会所,那么多的工作,你不应聘,却故意出现在我刚刚买下的这家高尔夫会所里当女球童,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莫笙原本加快的脚步停住,然后回身一步一步走向喻文州,在他以为她要再次像之前无数次的死皮赖脸地冲进他的怀里,求他不要离开自己时,她却在他身前一尺远的地方又一次停住,冷冷扫了扫周围一副准备看她笑话的众人一眼,却再也没有看几乎被她放大在眼前,无暇精致的容颜轻易怔住心神的喻文州一眼。
下一秒,莫笙挑眉展颜,转向一直漠漠站在一边,除了最开始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后,就至始至终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林清染,走到他面前站定,“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说着,也不在意他是否搭理她,只是伸出纤白细弱的好看手指,拿起一边刚刚斟上名贵法国红酒的高脚杯,冲终于舍得将视线完全投瞩在她身上的林清染,举杯一笑“生日快乐,林先生。”然后毫不在意酒的昂贵,酒的品味,一干而尽。
再将她一直戴着的棒球帽递到他的手中“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准备,只有这顶帽子,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喜欢的话,等我走了,就扔了吧。”
然后转头,表情就冷了“所以你看,喻文州,我来这里跟你半点关系也无,事实证明,真的是你自作多情。”这样说着,她当场利落脱下外穿的工作服,不顾所有豪门子弟,大家闺秀惊愕的眼,只是身着简单清凉至极的短裤短衫,也别有一番夏季特有的清纯诱惑。“还有到了你的会所,应聘这份工作,呵,女球童,也只是为了向这个事后唯一愿意拉开车窗,冲我像个熟人一样对视的林清染,林先生,亲口祝贺一句生日快乐而已。”
“毕竟,”她不无嘲讽地“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下等人,不用点心思,连接近你们,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沈欣悦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有她知道,这句“下等人”是针对当时开车想要撞向她,没撞成,反而自己车悔人也将亡时,她亲眼看着莫笙(原身)咽下最后一口气,却只是甩给她一句,“不过是低贱的下等人,却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呵,死了也活该!”
是,她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清俊薄冷的林清染,而喻文州只是怀着暗恋,对她一厢情愿多年的备胎。可有这样优秀完美的备胎恋着爱着仰慕着,她很享受,也并不准备放手。
所以,在快要回国时,通过几个玩的不错的熟人知道,因为被她对林清染的执念伤透心的喻文州,这几年找了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情人,宠得无法无天,连他们几个好友举办的酒会,宴会,甚至生日聚会都带着出席,一副情定终生的样子,恐怕是忘了她这束高高在上的白月光了呢!
骄傲自私如她,当然不会允许自己最优秀的裙边之臣,另寻良人。好在她已经拿到M国名校普林斯大学的金融与新闻双料博士学位,而林清染也一直在B市,故而在离回国只有几个月时,主动打了一通电话给喻文州,告诉他,她很快就回来了,还有她很想他。
一听她主动给他打电话,还要回来的消息,喻文州沉浸的心瞬间欣喜若狂,并且在对方带着鼻音的“我好想你”里,重拾暗恋追逐的信心。而这信心最大的阻碍就是彼时还在他身边熟睡的原身。
再于是,需要一个道貌岸然的理由抛弃原身的喻文州,开始觉察到了原身被他亲手娇惯,乃至刻意培养出的矫揉造作,有多讨人嫌。至少B市的贵族圈里所有人,都厌恶透了这个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相貌,其他一无是处,还仗着是喻文州上不得台面小情人的身份,处处对他们不尊不敬,指手画脚!
而本来就急于抛弃,又有了厌恶理由的喻文州,很直接地提出了分手。他对错不及防的原身,说出分手,突然要将维持了四年的感情断掉的样子,那样绝情,那样冷酷,轻易摧毁了原身的整个世界。
于是,原身那样爱漂亮,娇弱怕疼的小女人,开始自虐,开始疯狂伤害自己,把自己折磨的没有人样,最后甚至沾染了毒品,只因只有注入那罂粟般臆想的白色粉末或者透明液体的片刻后,可以暂时回想起喻文州对她的宠溺温柔,明明往自己身上插针眼的痛,要比这虚幻的宠溺温柔,要痛得多,也深得多。
可至始至终,她爱如空气的喻文州,哪怕一次也没有回心转意过。最终,毫无办法的原身,带着被自虐地理智仅存零星的脑子,被早有算计的沈欣悦叫到咖啡厅,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怜悯地说出她不过是喻文州思念自己的替身,现在正主回来,替身,特别是像她这样低贱废物一样的存在,当然是要像破抹布一样扔得远远地!
轻易激怒刚刚嗑药,又喝了不少烈火一样愁酒的原身,原身当时本来就已经神经不正常了,一气之下,自然就开着沈欣悦刚刚找人在咖啡厅外做过手脚的限量版甲壳虫,狠狠不要命地撞向沈欣悦的顶级豪车玛莎拉蒂,犹如蜉蝣撼大树,还没碰上沈欣悦的车,因为事先剪掉的刹车线,她自己就刹车失灵了。不仅没有撞到沈欣悦,反而把自己撞得车毁人亡。
而原身生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踩着法国知名设计师量身定制的水晶鞋,优雅貌美如清晨刚刚盛开,还带着露水玫瑰的沈欣悦,她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原身支离破碎的心尖,俯身看莫笙的眼神像是在看臭不可闻的破抹布,语气恶劣又轻蔑“不过是低贱的下等人,却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呵,死了也活该!”
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原身连泪都留不出来,只是突然想起了在孤儿院寂寥至极的院子里,挂着一个简陋不堪,却结结实实的秋千,那是年少,个子比她甚至还要低的莫晟,专门为她做的秋千。那时小小的莫晟,满脸的尘土,努力睁大眼睛的样子像是大耳朵图图,“阿笙,坐上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阿晟特制秋千,阿晟再把你推得高高的,推到天顶,你就是阿晟眼中最漂亮的凤凰了。”
啊,她突然好想回到那个秋千上,再让莫晟把她高高推起来。只是可惜,一切都是她活该,一切都回不去了。
抱着这样绝望的遗憾,原身彻底咽气在暗红色的血泊里,了无声息。后来便被穿越而来的莫笙,代替了身体,才能从医院的病危房里出来,渡过危险期。
知道不同真相,相信不同所见的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屑,最终还是莫笙摆摆手,“好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先走了。”说着,她冷冷清清地抬眸“希望今后,后会无期。”
说罢,抬脚就走,一丝留念也无,那样决绝,又一无反顾地像个英勇的女骑士。
等了好久,这群各个身价不菲的贵公子和大小姐们才反应过来,不无惊叹地“这莫笙真是说变就变,想当初,她对文州的执念深得可怕,死缠烂打的样子,又丑陋如鬼,可现在……”唏嘘一声,可满眼的惊艳却掩饰不住。
“不过,这种女人能这么狂傲,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啊!”另一人小声道,看着莫笙越来越远的标致背影的眼神里,满是不自知的贪念。
“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女人们自然嫉妒这没她们的家世,颜值却甩她们几条街的莫笙,“再好看,一点价值也没有,不过是绣花瓶,有什么狗屁韵味!”
“怎么没价值,至少抱在怀里,赏心悦目——”另一个男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欣悦冷冷扫过来的眼神止住。
“清染,”沈欣悦瞥了一眼林清染手中的棒球帽,眼神冷冷地“这种廉价的丑帽子,还是那种贪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人送的,赶紧扔了吧,免得脏了你的手。”
林清染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将帽子递给依旧怔忡在原地的喻文州,“这是你前女友的东西,你自己处置吧。”
喻文州愣愣接过,如果没记错,这是他和莫笙(原身)在一起的第一年,他生日时,莫笙攒了很久的钱,特意拍了很久的队伍,才买到特有他最爱棒球明星签了名的棒球帽。然后小脸冻得通红,却笑得很温暖,递给他,说是生日快乐。那时的莫笙还没有被他惯出大小姐的脾气与娇弱。
而事实上,他当时真正感动过,甚至心动过,却一次也没有戴过,最后在他单方面的抛弃中,和莫笙的东西一起打包像扔垃圾一样,大包小包地还给了她。
他没想到,辗转来回,这顶签有他最爱棒球明星姓名的帽子,最终还是回到他的手中,他一时有些无措,却抬头看到沈欣悦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泛了泪光。
于是,他抬手毫不犹豫——尽管之后他为这毫不犹豫悔死了心,还是直直扔进最近的垃圾桶,“的确,会脏了手。”
说着,他抬首一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勉强,转移了话题“清染,这间刚刚收购的高尔夫会所,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