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骆闻黎后,莫笙便带着他一起进了一家挂着盗版星巴克牌子的咖啡屋。
一人一边坐在玻璃橱窗里,莫笙还请他喝了一杯拿铁。看骆闻黎一脸嫌弃地看了那杯拿铁一眼,莫笙端起自己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小口,就笑着说“我知道平常你一定不会进这家咖啡店,请任何女人喝一杯,这样在你眼中有些廉价,十几块的拿铁。所以,”她轻轻挑眉“今天由我来请你。”
骆闻黎皱皱眉,掩下心中那悸动的青涩不明,“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的帐好像还没算尽,你欠我的,我还要加倍讨回来。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请我喝这杯,”他的眉头蹙地更紧了“黑色的不明液体。”
“呵呵,”莫笙笑得更好看了“我保证你喝了不会死,还会立刻上瘾。所以,喝一下,试试呗。”
“莫,笙!”骆闻黎直直看向她的眼底,脸色沉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莫笙脸上的笑意已尽,“我当然知道。你和喻文州是很好的朋友,却因为当时的我生了间隙。喻文州多次在聚会上,因为我挑起的事端,拂了你的面子,让你在B市上流社会圈里丢尽颜面,所以,你曾放话,只要我有一天不再是喻文州的情人后,一定会让我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后再彻底赶出B市。但是,”她在骆闻黎复又冷沉的脸色里“我还知道想要和你合作的征铎货运公司的那一男一女,口中的那批进口药材其中夹杂着经过调包的假货,而只要你一同意,那其中假的进口药材,因为成分新颖,国内并不能辨出真假,所以会投入你家的制药厂,在顺着生产线,运用到医院,最后,啪——”她一手作刀,划过修长白皙的脖颈,“你们医药集团百年盛名累积就碎成一地的声名狼藉了。”
骆闻黎彻底变了脸色,“你说的可是属实?!”
莫笙再次端起卡布奇诺,喝了好几口,一脸温润的满足感,才眯起桃花形状的好看眼睛,缓缓地“不信,你大可以找人去证实一下。反正我话已带到,要是你执意去冒险,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骆闻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
莫笙抬头,毫不鄙视地对上他凛厉的眼神,“当然是希望你能放过我。你也看到了,”她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离了喻文州的庇护,只不过是最普通弱小的打工者,你们中的随便一个都能将我彻底摧毁。所以,我帮你避过这次危机,你不再追究我的曾经。我们就此互不相欠,多好。”
“呵……”骆闻黎轻轻冷笑起来,“就凭你一面之词,我就错过这块大肥肉,你觉得可能吗?而且,当时喻文州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将我带的女伴逐出,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现在,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你觉得我凭什么放过你?”
“骆闻黎,你知道的。无论身处什么阶层,都会有高低之分。在B市的上流社会里,你的家世,才能低了喻文州一等,自然就要做好被碾压羞辱的准备。再说了,你们表面的兄弟关系,谁不知道只是利益趋势。而你既然愿意跟在喻文州的身后做小弟,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被羞辱。现在,”她低头将手中仅剩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声音也是低低地“我不过是一枚玩够的棋子,已经毫无作用,你欺负这样的我,算什么男人。”
“你……”骆闻黎气得差点将面前的那杯拿铁捏碎,可要出口的愤怒却熄了火。
是啊,每个圈子都有高低之分,都有三六九等,他们这个上流社会的圈子也不例外。谁的家世,谁的成就,谁的能力更大,谁就可以高人一等,其他较低的只能献媚追随,渴求从高的一方手里掌控的那块大蛋糕里,分下一杯勺羹。
而像是林清染这种家世,能力皆是顶级的,自是他们仰望的存在,喻文州也是圈子里极上等的一阶,连韩晨都比他更高一等。骆闻黎自己天天被父母反复嘱咐着一定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巴结那三人,好不容易融入了这三个人的圈子,勉强称兄道弟,却因为原身再次看清了自己的地位。于喻文州而言,他可能是朋友,但比起他上不得台面的情人,是可以轻易将颜面掷于脚下的小弟。
莫笙却在此时站起,“时间不早了,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要去工作了。”
离开前,转头对似乎有点发怒的骆闻黎,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知道那批药物的事,你可能不信我,但你最好还是请一些国外的专家查一下,再定夺也不迟。至于我,说实话,你堂堂一七尺男儿,想尽法子欺负我个弱女子,再有理,都失了道义。”
说完,也不等骆闻黎反应过来,就结了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于是,剩下骆闻黎独自一人坐在生平第一次进入的冒牌星巴克里,望着眼前,仍旧散发丝丝凉意的冰镇拿铁,想起莫笙挑眉笑着告诉他很好喝的样子,竟鬼使神差地拿起,皱着眉,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他僵直的嘴角泻出一抹清凉笑意,又再次喝了一大口。
后来,丢下骆闻黎的莫笙回到了工作岗位,忙碌了一天,和韩悦,严霜,严苛等互相道了别后,出了餐厅,就看到了在夜风里,骑着黑色单车,如芝兰玉树挺立着的莫晟,冲她温柔地笑。
莫笙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就想起了还是夏浅年的冽生,早早等在她酒店客房的门口,要陪她一起回家时,脸上微笑的弧度,嘴角温柔的酒窝,包括看向她的宠溺眼神,都如出一辙。
于是,她陷入了深深的不解,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弟弟,为何在她完全辨不出的情况下,越来越给她一种冽生的既视感?
明明穿了那么多的世界,那么多次,无论冽生以什么身份,什么性格,什么面貌,出现在她面前,莫笙只要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她的冽生。可到了这个世界,莫笙见过了那么多人,遇见了那么多不同,却认不出谁是冽生了。而现在,通过不断的接触,越来越给她冽生既视感的莫晟,究竟是不是真的冽生,她竟不能完全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