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莫笙收拾好书包,搁下一大堆课本,再背起来,顿时一阵轻松,感到神清气爽。先是站在班级门口等了一会,扫了扫很快空无一人的教室,特别是严子墨的位置多看了一眼。最后,莫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这场“放学后别走”的约。毕竟,到时候,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
可她在校门口等了有一会儿,还是连严子墨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只好耸耸肩,让她放学后别走的人,自己先逃了,她就只能被逼失约了。
提起书包就走,没走几步,路过一处罕有人迹的小巷,莫笙又再次倒回来,然后忍不住笑了。
她还奇怪像严子墨那样的人,不可能说话不算数地失约啊。原来是这位牛逼哄哄的小哥,被社会青年的“小子你挺横,有本事手脚上比划比划”的约定给困住了啊。
小巷里,依旧不肯服软的严子墨被四五个,拿着小铁棒的社会青年团团围住。
为首的社会哥,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毛,鼻子上还镶了个黄钉,别提多杀马特了。包括连说话都是千篇一律地“你挺横啊,小子。牙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嚣张到我牛哥的地盘了,是吧?”
“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严子墨被好几根铁棒指着,身体也被另外两个小混混困住,此时仍旧是挺硬气地。
“哟,我的小弟去收尚志其他学生的保护费,轮得到你逞英雄去阻止吗?”“啊!我特么问你话呢,臭小子?”自称牛哥的社会小青年,忍不住了,一看严子墨被这么多人堵着,还这么硬气地瞪着他,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伸出巴掌就往严子墨脸上扇过去。
严子墨被打地偏过头,却又很快转过来,直视牛哥,嘴角被大力打出来的血痕,让人心惊。“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我,否则,”他一字一顿,“等我好了,绝对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呵!”牛哥彻底被气笑了,摇摇头,似乎笑地停不小来,却突然夺过身旁一个小混混的铁棒,狠狠挥向仍旧冷冷看着他的严子墨。
看这个力道,是绝对下了全力的,如果真的砸在严子墨的头上,严子墨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极修长漂亮的高抬腿横斜里插进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一脚踢飞了那根快要砸到严子墨脑袋上的铁棒。
而顺着脚的主人收回腿,社会小青年们包括牛哥,和愕然看过去的严子墨,“王,灵!”。
看到的就是留着厚刘海和戴着黑框眼镜,背着个大而空的书包的瘦小女生。
“呵,还记得我啊。不是说放学后别走嘛,你倒好,严子墨,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说话不算话,自己先走了。”
“王灵,”严子墨却冷了神色,“这里不管你的事,你快走,我们的帐,明天再算。”
“还愣着干什么,快滚啊!”
“哟,还想走?”牛哥从另一个小弟的手中夺过铁棒,不怀好意地挥着,“恐怕是晚了。虽然姿色不咋滴,但留点小钱,给哥几个花花,也是不错的嘛。”
“牛哥,”严子墨咬着牙,牛哥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放过她,她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把我怎样都没关系,往死里打都行,只是拜托……”
“怎么没关系?”牛哥打断他的话,嘴角一撇,就是极猥琐的一个笑“要是放她就这么走了,她出去叫警察来救你,把我们哥几个送进局子,怎么办?你特么负责吗?”
“她和我有仇,看我被打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找警察救我……”
“子墨啊,”莫笙挑眉一笑,隐在镜片后的眼里闪过一抹惑人心魄的潋滟,“咱们好歹是同班同学,我刚还从这位狗屁不通的牛哥铁棒下,救了你,你怎么能把我说成是那样对同班同学见死不救的人呢?”
“还有,”莫笙索性彻底轻狂一回,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嘛“这位牛哥,撂倒你们,我一个已经卓卓有余,就不用麻烦忙碌的警察叔叔们了。”
“哟,”牛哥又被气笑了“真是不好好修理修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你们就不会学乖是吧?”这不,气得放狠话都成老师说教了。牛哥也许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也缺少了点威慑力,于是二话不说了,决定直接上手,不分男女。
在牛哥用铁棒飞速挥向莫笙的棒势里,和严子墨撕心裂肺的“王,灵!”里,莫笙轻轻抬手,那样柔弱宛如藕生的娇嫩手指,就接住了这来势汹汹的铁棒,无论牛哥怎么用力甩都甩不脱。
于是,所有小混混们看向莫笙的眼神都变了,连严子墨快要出口的绝望喊声都哑了。
只见莫笙微微用力,牛哥憋紫了脸都没握住手中的铁棒,轻易就被莫笙夺了过去。而莫笙反手一挥,周围牛哥的众小弟们挡都挡不及,铁棒已经不轻不重地砸在牛哥的脑袋上。牛哥如牛般瞪大的眼睛一怔,便失去了光泽,狠狠晕了过去。
众位剩下的虾兵蟹将们,作势要为牛哥讨回公道。而莫笙接下来甚至都没用铁棒,只是出了几脚,踢倒了两个困住严子墨不放的小混混一号和小混混二号,再几拳挥退了想冲上来的小混混三号和四号,将他们手中的铁棒夺过来,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我可不想把你们几个都打趴下,到时来善后的人都没有。”
说着,莫笙就伸出手,想要拉起被一个心坏的小混混三号,趁她不察,用铁棒挥到腿跌倒的严子墨。而恰在此时,严子墨喊着小心,就赶紧推开了莫笙。
可还是晚了,最不起眼的小混混二号,用一把水果刀擦过莫笙的脸,捅了过去。
严子墨的心几乎都停止了,在莫笙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又松了一口气,几欲停跳的心,再次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用水果刀捅人还是缺了一分锋利,只是擦过莫笙脸的水果刀,因为有宽大的黑框眼镜挡住,只是碎了啤酒瓶底般厚的镜片。
莫笙再次因为手下留情,吃了亏,气地当场甩了碍眼的黑框眼镜,将那群小混混们一个一个打地鼻青脸肿,嘴角滴血,全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才作罢。
然后,她甩甩胳膊,扭扭脖子,示意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严子墨赶紧拨打警察叔叔的电话后,便背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极潇洒地走了。
剩下严子墨,从被莫笙一棒打昏在地,至今尚未苏醒的牛哥的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一地的“尸横遍野”,再抬头看看莫笙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背影,满眼复杂地低下头,拨打了一个电话,却绝对不是110。
电话打了很久,对面才有人慢吞吞地接起来,“怎么了?”是极冷冽的男声,宛如山间清冽的泉水。
“喂,哥。我今天发现我们班有一个变化特别大的女生,感觉可能会是你要找得人。”严子墨斟酌着语气,如是道。
“什么?!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几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冷冽无波澜的声音仿佛起了波涛,连尾音都带了点欣喜若狂的破碎。
一连串的提问,可把严子墨震地够呛,但早已习惯自家一向宛如神袛般无所不能,冷酷自持的哥哥,一遇到和某个女人相关的事,就会语无伦次地失去冷静,摔下神坛,跌回人座。可等他反应过来,自家哥哥都问了什么后,出于向往和崇敬,还是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而等他说完,他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找对一半,他最崇拜的哥哥,很快就会为了他口中发生了巨大变化的王灵同学,从千里迢迢的耶路撒冷赶回来,求证一二。
“王灵,”严子墨轻轻挑眉,“希望你真的就是我哥哥梦寐以求,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发动整个家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也要找到的缪斯女神。”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莫笙,回到家,推开门,就是静坐在餐桌前的母亲莫灵和父亲王胜,他们齐齐看向推门而入的莫笙,满眼的担心和惊讶,都是快要溢出的爱啊。
她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居然没提前和爹妈打个招呼,就这么意气用事地去赴约,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害得最亲爱的爹妈,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赶紧解释,还来得及“爸,妈,我之所以是这么晚回来,是因为路上……”
“小灵儿,”莫母打断她,依旧慈母手中线的模样“我和你爸都理解,你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偶尔没有一放学就回家,我们都理解。只是,答应我们,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一定要事先用公用电话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交代一下你今晚可能会晚会,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额,”莫笙一脸茫然,“这么说,你们知道我今晚去干什么了。”
“当然知道,”,在王父热切眼神的示意下,莫母再次开了口“就在你快到家的前几十分钟,有一个你们班的男同学,打电话过来,说你被他邀请去参加在他家举办的同学聚会了,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那男同学好像叫严子墨,声音听起来也很好听。不过,他为什么要请你去参加他们家的同学聚会啊?”
对上自家父母两双热切八卦的眼,莫笙咽了咽口水,一向挺能说会道的嘴仿佛埋了土,彻底噤声了。
难道要她说,你们未来的女婿,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暂时失忆了,自己找不着他,他也找不着自己,单着的时间可能还长着呢。所以,你们不用为我和我们班里的男同学操心,毕竟,恋爱这种不靠谱的事,要十天半个月的,自己和冽生可是无论家庭,地位,年龄,一经相认,立马结婚的存在啊。
所以,她想了很久,还是斟酌着语气,说了最土的理由“我们老师说了,青少年不能早恋,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才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现在,我一门心思只有学习,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关心班里的男生为不为什么呢?”
两老对视一眼,顿时有种欣慰,又有点郁闷的赶脚。欣慰他们的宝贝女儿真懂事,不用他们操心早恋的问题,郁闷是因为他们的宝贝女儿要是大学毕业后在结婚,那他们得等多久才能抱上外孙啊!
吃完晚饭,随便彻底安抚下二老躁动不安的小心思,累了一天的莫笙,终于可以安心躺倒在温暖的单人床上,去做美梦,会会她朝思暮想的冽生男票了。
而第二天,起了个一大早的莫笙,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就优雅又不匆忙地去了尚志高中。
这次到了一年二班的教室门口,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二十分钟,刚要进门,却被破天荒穿了校服,也依旧帅地一批的严子墨拉住衣角,往她手里匆匆塞了一个东西,就飞快跑进了教室,莫笙拉都拉不住。
只好摊开掌心瞧,原来是一个做工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