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灰兔面具的骆闻黎,面色焦急地推开重重围上来,对他摆弄风骚,想要他选自己作舞伴的女人们,一门心思只想着快点找到和他走散的莫笙。
可等到他找到最热闹的角落,才发现他心心念念的莫笙,已经被他人捷足先登,执手拥舞了。
而抢先他一步的男人,带着一面纯银的冷色半边面具,露出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下巴,一双冷峻双眸,英俊彻骨,嘴角对着莫笙才会蓄起的温柔弧度,让骆闻黎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一直仰望,他们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天生贵族林清染。
哪怕一直跟着喻文州称兄道弟,才得以加入这个B市上流社会里论家世,个人能力最强大的四人组,成为其中一员,可对着四人之首的林清染,他虽然偶尔敢趁着气氛,调侃他几句,但心里一直都很敬畏这个总是不动声色,却无所不能的男人。
骆闻黎想,他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看透林清染,相处了好几年,他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不近女色的性冷淡,连家世,相貌,能力在这个圈子都处处翘楚,是上流社会为数不多的富家大小姐的沈欣悦,苦苦恋了他十几年,他都可以无动于衷。却忽然对见了不过数面的莫笙,头一次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一发不可收拾。
他当然知道一场车祸死里逃生之后的莫笙,变成了一个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到她,都会心动的女人,魅力大是不可否认地。至少连原本抛弃她,对她弃之如履,厌之如蝇的喻文州,哪怕有了求之不得的沈欣悦,都不免后悔当初的狠言相弃。
所以,林清染会心动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骆闻黎习惯性地左手死死握紧右手,为什么他要来和自己抢莫笙!
明明他不惜伤了莫笙的自尊,哪怕俗气地用钱,也要求得莫笙在每次聚会里都以他女伴的身份出面,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莫笙于他的所有权,可他林清染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横刀夺爱,难道就因为他弱他一筹,他就彻底把他不放在眼底吗!
而这厢,任骆闻黎内心如何惊涛骇浪,舞会还是正式开始了。
酒吧正中央的舞池里,在悠扬的G小调进行曲下,慢慢聚集了一对对早已找好舞伴的男男女女们。
不会跳舞的莫笙,被林清染温柔地拉着,尽管一窍不通,还是入了舞池。而在渐渐奏响的乐曲前奏里,林清染示意身在舞池,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莫笙,把右手放在他的左肩,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而他自己的左手则只是虚虚揽着莫笙的腰,并不触实,是很绅士的举动。
不得不说,林清染的舞技很好,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就很自然地脚跟脚地带动莫笙舞动起来。哪怕是一开始对任何舞蹈都一窍不通的莫笙,也能慢慢在他耐心的带领下,跟着音乐节拍,跳得越来越优雅有节奏。
于是,随着两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俊男靓女的搭配,像是两只翩翩起舞的优雅燕尾蝶,轻易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连周围一对对跳舞的男女们,都开始不自觉地退让。而渐渐地舞池中央只剩下莫笙和林清染,两人跳入佳境,浑然忘了周围所有,只是忘我地跟随悠扬清澈的乐音摆动,直到一曲终,一舞毕。
周围响起如雷的掌声,莫笙却在无数艳羡的视线里,放开了林清染的手,极客气地道了声谢,就匆匆抽身而离。
剩下林清染独孤地站在舞池中央,黯然地低下头,徒留一手的余温,却是一生都求而不得的委屈。
而意识到刚才自己和林清染的默契稍稍过了界的莫笙,本来就被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地头昏脑涨,就赶紧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出来透透气。
莫笙向酒保问了酒吧是否有吹风透气的场所,酒保便点点头,向后方一指,就领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莫笙,带着去了。
在吧台尽头有个极隐蔽的后门,酒保却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只隐约看到两层木制小台阶的轮廓。
他抬手示意莫笙自己进去看看,他自己就停下门口不动了,说那是贵宾专用场所,以自己的身份,未经经理允许,不能随便出入。
莫笙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就抬步迈了进去,然后顺着台阶而上。而随着后门的关闭,隔绝了那一室的喧嚣与灯光,上完台阶的莫笙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畅然。
台阶上,似乎是酒吧的天台,极广阔平坦,并且宁静地空无一人,甚至还有一池露天的游泳池,盛着清澈的池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但目测挺深的。周围有一圈雕着花,挂了满满装饰小灯的铁栏杆,精致又可爱。
盛夏的晚风,尚且温润地吹拂过脸颊,有着淡淡的暖意,不太清凉,但已足够让备受音乐和灯光双重糜毒的莫笙瞬间神清气爽。
莫笙倚栏眺望,远处的霓虹灯,LED灯,车灯喧嚣灿烂,又引人神往,不刺眼极好看。
而好景不长,随着一句牙酸的讽刺,“呦,这不是美艳迷人的莫小姐吗?不脚踏两只船地陪着金主们跳舞,喝酒,却独自一人上了这天台,是太寂寞了吗?呵呵……”一切宁静安好,都被打破了。
“阿雅,别这么说,莫小姐是很正经善良的小姐,怎么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不堪。”
“欣悦,不是我说,你就是太善良,才会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好。甚至这种狐狸精一样的下jian胚子,也敢在你面前,勾三搭四!”
莫笙回头,看向天台突然多出来的沈欣悦和周雅,听着她们自编自导的相声,其实也挺可乐地。
只是,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这不,人话就越来越说得像是鬼话了。“两位可真是阴魂不散,不声不响地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要不是犬了几声,我还真不知道身后多了两条傻子!”说实话,论起嘴皮子功夫,莫笙谁都不服。
一段话不带一个脏字地骂出来,果然让沈欣悦和周雅两人气得够呛,还是周雅先不死心地开口反击“要我说,莫笙你就是喻文州玩够了不要的破鞋,少在这里给我装得人模狗样。破鞋就是破鞋,哪怕外面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你被骑厌了的事实!”
“阿雅,”脸色本来有点难看的沈欣悦,嘴上有了笑模样,出口的话却依旧白莲花,“文州一直喜欢的都是我,莫小姐能早点从这场情伤中抽身,是一件好事,你干嘛老是旧事重提呢。”
“啧啧啧……”莫笙忍不住要拍掌称赞这对塑料姐妹花,配合默契的做戏了,连眼里对自己的深深嫉恨都如出一辙。“你们说得真好,跟屎一样臭不可闻。不过,真是抱歉,实在太臭了,我莫笙没有那个本事和你们臭味相闻下去。毕竟,”她挑眉一笑,极冷的眼神配上极恶劣的言辞“跟只会满嘴喷粪的女人争吵,无异于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