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孟翩翩拽着苏子筱来到学校西门口外的小吃街上,那里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排档一条街,卫生标准不一定达标,但味道还是很好的。
苏子筱惦记着翩翩还没完全康复,不能来吃这么油腻上火的东西,几次想要打道回府,却耐不住翩翩吃货的本质,一路连拖带拽来到了这里。
“我可都答应你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吃大排档就吃大排档,这两天天天喝粥,饿得我啊——”
“你消停点儿,这几天肠胃不好,”
“老板,一个小份的鸡公煲!”孟翩翩抢在苏子筱前面点了单,还特别嘱咐一句:“要!加!辣!”
“好嘞!”
“老板等一下!不要辣!”苏子筱拧着眉头把老板叫了回来,回头就对孟翩翩数落一句;“你这样还吃辣,你疯了吗?”
孟翩翩可怜巴巴地揪着桌角,“那……加一份夫妻肺片?”
苏子筱扭过头去,“老板!加一碗白米粥!”
“好嘞!”
距离翩翩和苏子筱几米以外的邻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饭桌一圈围聚着清一色的男性,脚底下三五十来个喝空了的青岛纯生啤酒瓶,可桌上十几个菜都是素的,唯有一锅鸡公煲上来之后没两分钟就被挑光了肉,就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站起来跟老板娘挥了挥手:“老板,麻烦再加一份大份的鸡公煲!”
“好嘞,您稍等。”
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干净的短发,高挑的身形,要不是从部队出来后的这一年跑外勤风吹日晒的晒黑了不少,也是个长相出众的美少年。
倒是笑起来的一口小白牙,让人看着格外亲切。
他坐下后,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还没送进嘴里就撂在了碟子上,抬起头来,“哎小周,洪门那个案子,你们技术组有什么新进展么?”
此话一出,众人有的撂下筷子笑笑,有的干脆往椅背上一靠,那个叫小周的倒反问一句,“哎呀我说沈哥,大家出来吃饭就别提案子的事儿,成吗?”
“就是,埋头苦干一个多月了,赶紧罚酒!”
“去去去,埋头苦干还不是因为你们外勤八天三个行动都抓不到现行?现在特警队都不给我们提供支援了,不信你问问徐队!”
“这说明你们技术组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
“没错嘛……”
在座的人众人七嘴八舌,一开始发话的沈长歌一句都没有插上,毕竟是军校里出来的人,平时也不是擅长聊天的性格,于是笑了笑,低下头来继续吃菜。
到底还是坐在沈长歌旁边年纪大些的拍拍他的肩膀,“小沈,你提醒我了,一会儿跟我回一趟局里,有特殊任务。”
听到“特殊任务”几个字,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其中有多嘴的小声问一句,“徐队……你要给长歌,介绍女朋友?”
“徐队,要不把沈哥介绍给我吧,我回家就跟我妈说出柜了,省得家里亲戚天天催着我找女朋友……”
“长歌?人家可是三年标兵,从部队转业一年就提到三级警司,能看得上你?”
“就是,臭不要脸的……”
沈长歌等所有的人说完,才开始汇报情况:
“现场其实特别简单:指纹和脚印我们都有备案,左不过就是几个小混混把一个工厂打工的小伙儿打了一顿,抢完东西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几个小子都是几进宫的老人儿了,到时候让徐队挨个布网一抓,回来一审,押进拘留所关上就成。”
另一个人皱皱眉,“那还有什么困难的啊?”
“困难的不是这些人,困难的是这个组织结构。”沈长歌摸摸眉峰,撂下筷子解释,“洪门虽然是个很容易定性的团伙,但它的结构类似于金字塔,出来犯事的都是级别最低的小混混,跟上级单线联系,连窝点都没有去过,就算是审也一问三不知的。”
徐彻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且不说现在是和谐社会,提审嫌疑人不用刑,就算是放在古代上了老虎凳打折两条腿,这些人也未必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他长出一口气,“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个团伙要是再不挖掉,南城的老百姓可有得受了。”
饭后,同事各自散去,徐彻唯独把沈长歌叫回到了办公室里。傍晚的警局里还有不少同事在值班,隔壁技术组的小程趁着徐队进门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徐队,样本的成分鉴定出来了,这是报告。”
徐彻道了谢,皱着眉头翻了翻简短的报告,“你看,南大西门的酒吧卖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徐彻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沈长歌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上级命令,让你去南城大学担任一个月的军训教官,进行社会治安方面的安全教育。”
沈长歌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怎么会派刑侦组的人去做?
“可是洪门的案子——”
“洪门的案子不缺人手,”徐彻立即打断沈长歌的话,几乎要搬出刑侦队长的架子命令他道:“小沈,你都三四天没合眼了,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
原来队长是在担心这个。
沈长歌笑笑,“徐队,我年轻,偶尔熬夜没事儿。”
徐彻想了想,才说。
“特殊任务,替我查查南大的学生组织,派别人去我还不放心。”